可惜，我不是原来的尹恩，顾野也不是原来的顾野了。
我看着顾野，命令道：“告诉她，你的答案。”
顾野的视线，终于从我脸上移开，落在了林晚晚身上。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被侮辱的愤怒，也没有林晚晚期待的动摇，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他开口，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离我远点。”
三个字，冰冷刺骨。
林晚晚的眼泪僵在脸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野，仿佛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是这个反应。
“听见了吗？”我满意地笑了，伸手揽住顾野的胳膊，动作亲昵，话语却依旧刻薄，“我的狗，只听我的话。下次再有这种不长眼的东西来烦你，直接处理掉，别等我出手。”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拉着顾野转身就走。
身后，陆景明安慰林晚晚的声音隐隐传来。
“晚晚，别难过，他只是被尹恩控制了，他不是真心的。”
“景明……我觉得他好可怜……”
我嘴角的弧度更冷了。
可怜？
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说顾野可怜的，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主角。
【2】
上了车，司机识趣地升起隔板。
车厢内光线昏暗，与外面明媚的阳光隔绝成两个世界。
我松开顾野的胳膊，懒洋洋地靠在真皮座椅上，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大小姐，此刻脸上只剩下疲惫。
“手。”我言简意赅。
顾野沉默地伸出左手。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只是虎口处有一道细小的划痕，渗着血丝。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小小的急救盒，熟练地用棉签沾了碘伏，给他消毒。
应该是刚才被撕碎的信纸边缘划到的。
“嘶。”他几不可闻地抽了口气。
我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他：“疼？”
他摇摇头，黑沉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
“下次，别用那么难听的词。”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我挑了挑眉：“狗？你不喜欢？”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可他们就是这么想的。”我给他贴上创可贴，收起东西，“顾野，记住我们的计划。想要活下去，我们必须比书里写的更像反派。我要比尹恩更恶毒，你就要比顾野更顺从。”
是的，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由文字构成的世界。
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脑中突然涌入了这本书的全部剧情。书里的我，是飞扬跋扈的恶毒女配，因为疯狂迷恋男主陆景明，不断地欺负女主林晚晚，最后连累整个尹家破产，自己也下场凄惨。
而顾野，则是全书最大的反派。他是顾家的私生子，从小受尽虐待，内心阴暗扭曲。在被我“捡”回来后，前期作为我的“忠犬”存在，后期在女主林晚晚的“感化”下，对她产生了别样的情愫，开始反抗我，并试图抢夺男主的一切，最终被男女主联手送进了监狱，死在了里面。
简直是个笑话。
我和顾野，从头到尾，都只是男女主爱情路上的垫脚石。
而更可笑的是，在我“觉醒”的同一天，我发现顾野看我的眼神，变了。
那天晚上，他浑身是伤地跪在我面前，第一次没有叫我“大小姐”，而是哑着嗓子问我：“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