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桑宁推开警戒线时，雨已经下了两个小时。警戒线外围满了记者和围观群众，闪光灯在雨幕中划出刺眼的白光。她低头穿过警戒线，水珠顺着她的短发滴落在制服上。
"桑法医，这边。"辖区派出所的小张警官递来鞋套和手套，脸上写满了疲惫，"死者女性，二十五岁左右，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桑宁点点头，套上一次性防护装备。踏入房间的瞬间，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尸体被摆放在客厅中央，呈跪坐姿势，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像一尊诡异的雕像。死者穿着白色连衣裙，头发被精心梳理成复古的发髻，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嘴角甚至被画上了一抹微笑。
"第七个了。"刑警队长陈志明站在窗边抽烟，脸色阴沉，"同样的手法，同样的'艺术品'。"
桑宁没有回应，她蹲下身，开始初步检查尸体。法医助理小林递来工具箱，她取出温度计插入死者肝脏部位。
"直肠温度19度，尸僵完全形成，角膜高度混浊。"桑宁的声音冷静而专业，"死亡时间应该在36到40小时之间，不是昨晚。"
陈志明皱起眉头："不可能，邻居说昨晚还听到这里有动静。"
"尸体不会说谎。"桑宁轻轻抬起死者的手腕，露出下面一个细小的针孔，"凶手给她注射了某种药物延缓尸体变化，还特意开了空调降低室温，误导死亡时间判断。"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桑宁继续检查，她的手指轻轻拨开死者衣领，在颈动脉处发现了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细小切口。
"这不是'艺术家'的手法。"她突然说。
陈志明猛地转过身："什么意思？"
桑宁站起身，脱下手套："前六起案件，死者都是被钝器击打后脑致死，然后被摆成各种姿势。但这位受害者是被注射药物后，用极锋利的手术刀切断颈动脉致死。凶手换了杀人方式。"
"你在质疑专案组的判断？"陈志明脸色变得难看，"所有特征都符合——女性受害者、艺术化的尸体摆放、相同的案发间隔..."
"但杀人手法完全不同。"桑宁打断他，"法医学上，杀人手法比尸体摆放更能反映凶手特征。这个案子要么是模仿犯罪，要么..."她停顿了一下，"要么'艺术家'在进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走进房间，黑色风衣上沾满雨水。
"邢队。"陈志明立刻站直身体。
桑宁抬头，对上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新来的专案组组长邢峰，警界传奇，破获过数起重大连环杀人案。他扫视了一圈现场，目光最后落在桑宁身上。
"这位是？"
"市局法医中心，桑宁。"她简短地自我介绍。
邢峰点点头，转向尸体："有什么发现？"
桑宁重复了她的判断。当她说到杀人手法不同时，邢峰的眉毛微微挑起。
"有意思。"他蹲下身，近距离观察尸体，"你说得对，这不是钝器伤。"他指向死者交叠的双手，"看这里。"
桑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死者右手手腕内侧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数字"7"，像是用极细的针尖刺出来的。
"前六个受害者都没有这个标记。"邢峰说，"凶手在升级他的'艺术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