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李鸢的仪仗在朱雀大街被射成了筛子,暗卫们的血漫过她的靴底,肩头的箭簇泛着黑紫。
怀里突然拱了下,是个咬着手指的奶娃,敌国独有的银线暗纹爬满她的襁褓。“刀…… 刺…… 心口……” 女婴含混地吐字时,第三波杀手的短刀正劈向她的心口。
李鸢扯断半支箭杆,毒血顺着指缝滴在女婴脸上。这带着仇国印记的小东西,为什么能看透死亡?
01
左侧山壁传来闷响,我正掀开车帘。
暗卫刚点燃引信。
我看见暗卫的血溅在车轮上。
箭啸贴着耳尖掠过,银亮箭杆上,狼纹在月光下泛冷光。
“长公主!” 暗卫扑过来。
我猛推他往旁边躲,左臂传来钻心的疼。
“弃车入林!” 我拽断箭杆。
暗卫拽着我往树林冲,箭雨打在落叶上。
左臂的血顺着指尖滴。
最后一个暗卫倒下,我靠在老槐树上喘气。
“哇 ——” 堆着尸体的凹地,传来奶声奶气的哭腔。
我踉跄着走过去,拨开暗卫的尸体。
襁褓中的小娃娃,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身后。
“箭…… 脚……” 两个字分得很开,带着奶气的颤音。
我下意识抬脚,一支倒钩箭擦着靴底飞过去。
网兜从头顶罩下来,我抱着女娃滚进尸堆。
盾牌死死压在她背上,右手摸到支断箭,顺着网兜缝隙捅出去。
身后传来闷哼。
指尖开始发麻,断脉散发作了。
我咬开舌尖,铁锈味混着血腥味,总算清醒了点。
“走…… 哪……” 她小手攥着我的衣襟,往驿站方向指。
“开门。” 我拍着门板喊。
里面传来冷笑:“长公主把那娃娃扔出来,我就让你进来取药。”
是暗卫副手的声音。
我低头看怀里的女娃,她小脸皱成一团。
瘪着嘴重复:“疼…… 疼……”
我把她按在胸口,能感觉到她小小的心跳。
轻声问“知道是谁吗?”
她哭声顿了顿,小脑袋在我怀里蹭了蹭。
含糊吐出两个单音:“萧…… 彻……”
我把她塞进旁边的尸堆,用几件血衣盖住。
“我答应你。” 我对着门板喊。
门闩响动,门板刚拉开一道缝,透骨钉一甩。
“啊 ——” 惨叫声里,我撞开驿站的门。
副手捂着被钉穿的手腕。
药箱就在柜台后面,我走过去时,听见尸堆方向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很好,还活着。
抱着娃娃往侧门走。胳膊伤口抽痛。
侍卫长叉腰站门洞里,见我就皱眉。
他手摸向腰间,按在刀柄上。
“长公主,按规矩验令牌。” 他说话慢。
眼睛往我怀里瞟,“这娃娃……”
“少废话。” 我摸出暗卫令牌,往石桌上一拍。
“半个时辰前刚遇刺,”
我盯着他按刀的手,“这是叛党血,你要查?”
他眼角抽了抽。
低头瞅令牌,喉结动了动。
“不敢…… 长公主请进。”
我没理,抱着娃娃往里走。
刚过门槛,听见身后动静。
回头看,侍卫长正跟小兵使眼色,手在脖子上比划 —— 是让人报信。
娃娃在怀里动了动。
小手揪我衣裳,“人…… 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