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彩灯闪烁,音乐喧嚣。草坪上人声鼎沸,几乎所有的住户都被这强制性的“欢乐”裹挟到了现场。林薇看着陈默也被几个热情的邻居拉走参与游戏,她捂着肚子,对旁边一位相熟的阿姨露出痛苦的表情:“阿姨,我好像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躺会儿…”
阿姨关切地叮嘱她好好休息,丝毫没有怀疑。林薇低着头,迅速挤出人群,朝着与家相反的方向——社区中心那片被灯火刻意照亮的区域边缘,启明馆巨大的、在嘉年华灯光映衬下更显幽暗冰冷的玻璃立方体走去。
她避开主干道上的监控探头,专挑树影和建筑阴影移动。心跳如同密集的鼓点。靠近启明馆后部,喧闹的音乐和人声被高墙阻隔,变得模糊不清。这里灯光稀疏,只有几盏昏暗的地灯照亮着一条狭窄的后勤通道入口。通道口有一扇厚重的防火门,平时紧闭,此刻或许是因为嘉年华活动需要频繁运送物资,门虚掩着,露出里面幽暗的通道。
林薇深吸一口气,像一道影子般闪身而入。通道里弥漫着机油、清洁剂和一种淡淡的、类似医院消毒水的冰冷气味。堆放着一些清洁工具和废弃的纸箱。通道尽头,一扇标有“设备间(废弃)”字样的门半开着,里面没有灯光。
就是这里!林薇闪身进去,反手轻轻掩上门。房间里堆满了蒙着厚厚灰尘的旧显示器、缠绕着蜘蛛网的电线、锈迹斑斑的金属柜子。空气里满是尘埃的味道。她打开手机电筒,微弱的光柱在黑暗中扫过。
灰尘,蛛网,废弃的零件…似乎一无所获。她不甘心,拉开一个半开的、锈蚀严重的铁皮文件柜抽屉。里面塞满了发黄变脆的纸张。她胡乱翻动着,纸张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突然,一张被撕掉一半的硬质相纸从一堆废纸中滑落出来,掉在地上。
林薇的心猛地一跳,弯腰捡起。手机光柱下,照片的影像清晰起来。背景是“桃源新村奠基仪式”的红色横幅。站在横幅前的,是两个穿着旧式深灰色制服、身姿笔挺的年轻男人。左边那个,脸上带着一丝略显僵硬的、训练中的微笑——正是张超!而右边那个,与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样的五官,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身姿!照片右下角,打印着一行小字日期:**十年前的某一天**!
十年!照片上的张超,与现在那个永远挂着标准笑容、掌控着整个社区生杀大权的物业经理张超,除了制服式样略有不同,那张脸,那种神态,几乎没有丝毫变化!这绝不是保养得当能解释的!一股寒意瞬间窜遍林薇的四肢百骸!张超…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如同钢针般穿透耳膜,在整条后勤通道乃至整个启明馆内部疯狂炸响!红色的警示灯在通道天花板上疯狂旋转闪烁,将幽暗的空间染成一片血色!
暴露了!
林薇的心脏几乎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手忙脚乱地将那张撕毁的合影塞进口袋,连同那把小小的塑料铲一起,转身就想冲出设备间!
然而,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