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我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
周叔沉默地点了点头,递过另一份薄薄的文件:“这是桑宜小姐入院后到火灾发生前,所有进入过她VIP病房的人员记录,以及医院药房该时段特殊管制药品的领取记录。其中,苏晚作为经纪人,以‘关心艺人状态’为由,在桑宜小姐生产后,频繁出入病房,甚至有时在深夜。就在火灾发生前两小时,她曾以‘桑宜睡眠不好,需要一点助眠剂’为由,从当班护士那里,,领取了一支‘地西泮’注射液,剂量很小,在常规处方范围内,并且该护士已辞职并离开本市。”
地西泮,一种常见的镇静安眠药。
“但奇怪的是,”周叔的语调带上了一丝寒意,“火灾后现场混乱,桑宜小姐的遗体……损毁严重,法医毒理检测只做了常规项目,未检出异常。那份原始的药品领取记录,在官方调查结束后不久,就‘意外’遗失了。”
苏晚。又是苏晚。
一个清晰的链条在我脑中迅速成型:林楚生因巨额赌债濒临崩溃,桑宜的死亡能带来巨额保险金解困。苏晚,作为经纪人,作为能轻易接近桑宜的人,作为那个领取了“助眠剂”的人,作为那个在关键时刻可能遥控锁死防火门的人……她很可能就是林楚生买通的,或者他们本身就是利益共同体!
动机--巨额保险金、手段--遥控锁门、可能的药物、执行人--苏晚……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抱着孩子、在葬礼上扮演深情丈夫的男人!
愤怒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姐姐绝望的呼喊,烈火灼烧皮肉的幻象,婴儿无知的啼哭……无数画面在我眼前疯狂闪烁。杀意,从未如此刻般汹涌澎湃,几乎要冲破躯壳!
林楚生!我要你血债血偿!
“大小姐!”周叔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的提醒,将我从失控的边缘拉回。
我痛苦地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强行压下那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怒火。指甲在坚硬的胡桃木桌面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白色划痕。不行。现在冲出去,除了打草惊蛇,没有任何意义。林楚生和苏晚,他们必须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一击毙命,永无翻身之日!仅仅是死亡,太便宜他们了。
我缓缓睁开眼,眼底的赤红被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取代。
“证据,”我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遥控信号的最终源头,能锁定吗?那个辞职的护士,找到她。还有……苏晚领取的那支‘地西泮’,她有没有可能调包?医院里,谁有可能帮她做手脚?查!动用一切力量,给我把铁证钉死,保存好!”
“是!”周叔肃然应道。
就在这时,书桌上的内线电话发出轻微的蜂鸣。周叔上前接起,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即捂住话筒,转向我,脸上露出一丝极其罕见的、混合着惊讶和困惑的表情。
“大小姐,门卫报告……有人送来一件东西,指名给您。没有署名,只说是……‘故人遗物,物归原主’。”
故人遗物?我的心像被针尖猝不及防地刺中,骤然一沉。“什么东西?”
“一个……看起来很旧的铁皮糖果盒子。门卫检查过了,没有危险品,只有一些……旧乐谱和杂物。”周叔迟疑了一下,“送东西的人是个流浪汉模样,丢下盒子就跑了,没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