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一样。”
她眼圈一红，泪水说来就来，精准而克制。
“看到姐姐变成那个样子，我比谁都心痛。”
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下方尸群中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个身影站得笔直。
与其他所有歪七扭八、蹒跚摇晃的丧尸相比，它就像混乱画卷里一个冷硬的惊叹号。
破烂的衣服下，是堪称完美的肌肉线条。
是秦珠珠。
陈风的视线刚一触碰到那个身影，呼吸就猛地停滞，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他看到了。
即便隔着这么远，那副身形，那个站姿，已经刻进了他的骨髓里。
“她……她还在……”他喃喃自语，像在梦呓。
“是啊，她还在。”
裴嫣婷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悯，仿佛一个为逝者哀悼的圣女。
“她已经没有意识了，只是一个可怜的躯壳。”
她顿了顿，环视众人，用一种沉重到让人喘不过气的语气说：
“但我们不能让她白白牺牲。储藏室门口盘踞着一只变异体，我们硬闯伤亡太大。”
“姐姐她……或许还能为我们，发挥最后一点价值。”
此话一出，天台上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凝固成冰。
利用已经变成丧尸的未婚妻，去当第二次诱饵。
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要残忍一万倍。
陈风的嘴唇翕动着，每一个字都像灌了铅，无法吐出。
裴嫣婷看穿了他的犹豫，轻轻拉住他的手，声音放得更柔，像羽毛搔刮着他最脆弱的神经。
“陈风哥，这是为了大家。姐姐她那么善良，如果还有一丝意识，也一定会同意这么做的。”
为了大家。
又是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像一把万能的钥匙，撬开了他所有的道德底线。
陈风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眼眸里，只剩下末世里最常见的，令人作呕的麻木。
“……好。”
一名队员从背包里取出一枚信号弹，对准储藏室相反的方向，准备发射。
只要信号弹升空，巨大的声响和光亮就能引开绝大部分普通丧尸。
而那只强大的变异体，则需要一个足够近，也足够有吸引力的目标。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个孤零零站立的，曾经名为秦珠珠的丧尸身上。
“砰——！”
信号弹带着尖锐的啸叫，在远方炸开一团刺目的红光。
尸群瞬间被吸引，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潮水般向着光点涌去。
唯独秦珠珠，对那声音和光亮置若罔闻。
她正全神贯注地，试图将自己僵硬的腿抬到九十度，做一个标准的直腿触足。
【康复训练日志：髋关节屈曲严重受限，腘绳肌过度紧张，疑似核心功能尚未完全激活。】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商场内部传来，仿佛一头史前巨兽苏醒。
“吼——！”
一头体型异常庞大的丧尸撞碎了三楼的玻璃幕墙，轰然落地！
它比普通丧尸高出整整一个头，一条手臂异化得如同黑色的铁锤，上面布满了虬结的筋肉和狰狞的骨刺。
它猩红的眼睛，像两盏探照灯，瞬间锁定了离它最近的生命能量反应体。
秦珠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