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的声音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我马上到!马上!”
我挂了电话,疯了一样往外冲。
李梅也听到了电话内容,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踉踉跄跄地跟在我身后,脸上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她喃喃自语,似乎还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病房外已经围了几个护士,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王主任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脸色铁青:“周先生,你总算来了!我们已经给孩子用了强心针,暂时稳住了,但这是在透支他最后的生命力!二十四小时!这是最后通牒!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进行手术!”
他将一份病危通知书拍在我手里,那薄薄的一张纸,却重若千钧。
“如果再凑不齐手术费,你们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准备后事……
这四个字,像四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我的耳膜,刺入我的心脏。
我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幸好扶住了墙壁才勉强站稳。
而跟在我身后的李梅,听到这句话,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个母亲应有的恐慌和自责,反而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声叫了起来。
“你这个医生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准备后事!我儿子好好的,你在这里咒他死吗?!”
她冲到王主任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都是你!都是你们这些医生大惊小怪,危言耸听!非说什么要手术,把我们都搞得紧张兮兮的!”
“现在好了,把孩子都给吓到了!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害的!”
我猛地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
到了这个时候,到了我儿子命悬一线的时候,她想的不是如何补救,不是悔恨自己的愚蠢,而是在推卸责任!
她在怪医生!
她在怪我!
是我们的紧张,吓到了孩子?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和心虚而扭曲的脸,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这一刻,我对她最后的那一丝丝怜悯和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我的爱,我的婚姻,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伴侣,就在这条冰冷的医院走廊里,被她亲手扼杀,死得干干净净。
我没有再理会她的撒泼,而是转向王主任,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王主任,您放心。二十四小时之内,手术费,我一定凑齐。”
“就算是砸锅卖铁,就算是跪地乞讨,我也要救我儿子的命!”
5
我把还在撒泼的李梅扔在医院走廊,转身冲进了电梯。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像一台超负荷的计算机。
二十万,二十四小时。
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为了儿子,我必须完成。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拨通了第一个电话,打给我远在老家的父母。
电话刚一接通,我“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对着空无一人的电梯,泪水决堤。
“爸,妈……”我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儿子不孝……求求你们,救救童童……”
我没有说钱被李梅偷了,我只说投资失败,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