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凉薄的笑,「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半路把我卖了?」
我还没来得及表忠心,萧彻已经转向了我爹。
「沈尚书,」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听说你掌管户部多年,手里应该攒了不少人脉和私产吧?」
我爹沈渊浑身一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把背后的包袱抱得更紧了。
「没、没有!我为官清廉,两袖清风!」
萧彻笑了。
「是吗?那我记得,三年前,江南盐运亏空,是你做的账,平了此事。两年前,黄河大水,赈灾的银两,也是经你的手。还有去年……」
他每说一件,我爹的脸就白一分。
到最后,沈渊已经面如死灰,瘫坐在地。
这些事,都是能诛九族的死罪,顾明轩查了这么久都没查清的烂账,他一个久居深宫的太子,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心里警铃大作。
这个萧彻,远比书里描写的,要可怕得多。
「你想怎么样?」我挡在我爹面前,冷声问。
「很简单。」萧彻的目光从我爹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上扫过,「我要你爹的钱,和你的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做我的人质。你爹娘,负责提供我们跑路的一切花销。等我安全了,自然会放了你。」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成了他手里的筹码,用来钳制我那爱钱如命的爹。
我爹果然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哭嚎:「我的钱啊!我的命根子啊!」
我娘也拉着我的袖子,泫然欲泣:「晚晚,你不能跟他走啊,太危险了!」
我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头疼欲裂。
「闭嘴!」我低喝一声。
哭嚎声戛然而止。
我爹娘都愣愣地看着我。
我转头看向萧彻,深吸一口气:「好,我跟你走。」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个道理,我懂,但我爹娘不懂。
萧彻似乎很满意我的识时务,他点了点头,开始部署。
「现在城门盘查得紧,我们不能硬闯。」他看向我爹,「沈尚书,你在城外可有别院或者田庄?」
我爹抽抽搭搭地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我的钱都换成金条,藏在府里了。」
我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萧彻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一直沉默的我娘柳如烟,突然小声开口了。
「城西三十里,有个青云观,观主静一道长,是我出嫁前的手帕交。」
我跟萧彻同时看向她。
我娘被我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更小了:「以前……我每年都会去上香,捐不少香油钱。观里有密道,可以直通城外。」
我震惊地看着我娘。
这个只会追着我爹跑,满脑子风花雪月的恋爱脑,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
4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娘负责带路,去青云观。
我爹负责出钱,打点沿途的一切。
而我,则成了萧彻的「贴身侍女」,实际上就是人质。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换上了最朴素的粗布衣裳。
我爹看着自己一身打补丁的短打,心疼得直抽气。
我娘倒是适应良好,甚至还有闲心帮我把头发梳成丫鬟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