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家花三两银子买来的童养媳。
因天生肤黑,我在沈家受尽欺辱。
他们最宝贝的病秧子少爷,更是厌我入骨,连眼角都不肯扫我一下。
直到我落水高烧,醒来后,脑子里突然多了一道声音。
【阿乌今天又被罚跪了,膝盖都青了,心疼死我了。】
【阿乌的手好小好软,想牵。】
【他们懂个屁,黑皮多健康多好看,像烤得焦香的红糖馒头,想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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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素乌,被卖进沈家后,他们嫌我名字拗口,又看我生得黑,便给我取了个贱名,阿乌。
乌鸦的乌。
我顶着这个名字,在沈家当了五年下人,伺候我名义上的夫君,沈星移。
沈星移是沈家唯一的嫡少爷,金尊玉贵,可惜从小体弱,三步一喘,五步一咳,是个离了药罐子就活不了的病秧子。
他性情也如他的身体一般,阴郁冷漠,尤为厌恶我。
我给他端药,他会皱着眉,用帕子捂住口鼻,仿佛我身上有什么脏污的病气。
我给他更衣,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皮肤,会像被火燎了似的猛地缩回去。
我知道,他嫌我黑,嫌我脏。
沈府上下,皆知此事。
因此,打骂我,成了他们讨好沈星移的手段。
这日,我不过是在浣洗衣物时,不小心将大丫鬟春桃的裙角溅湿了一点。
她便一脚踹在我心口,将我整个人踹进了冰冷的池水里。
「瞎了你的狗眼!这可是夫人赏我的新衣裳!」
我呛了好几口水,浑身湿透地被人从池子里捞上来,冷得牙关打颤。
夫人李氏闻讯而来,看也没看我,只心疼地拉着春桃的手。
「不过一件衣裳,回头再赏你更好的。只是别为了个下贱东西,气坏了自己。」
春桃得了体面,仍不解气,指着我骂道:「夫人,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冲撞我也就罢了,万一把这身寒气过给了少爷怎么办?」
一句话,戳中了李氏的肺管子。
她脸色一变,厉声道:「把这贱蹄子拖去柴房,不许给饭,让她好好反省!」
我被关在阴冷潮湿的柴房里,高烧不止,浑身滚烫,意识昏沉。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
那声音清越又温柔,带着一丝焦急。
【怎么烧得这么厉害?柴房又冷又湿,会烧坏的。】
【春桃那个贱婢,竟敢把我的阿乌推进水里,我迟早扒了她的皮。】
我的阿乌?
我烧得更糊涂了,这世上,谁会这么叫我?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我费力地掀开眼皮,看见沈星移站在门口。
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月白色的长衫衬得他面无血色,眉眼间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屋外微光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了层不真实的柔光。
「滚出来。」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四肢却软得像棉花。
试了几次,都摔了回去。
【怎么这么笨。】
脑海里那道温柔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带着点无奈的宠溺。
我愣住了。
这声音和沈星移的嗓音有七分相似,只不过少了那份刺骨的冷意,多了几分暖意。
在我发愣的瞬间,沈星移不耐烦地皱起眉,朝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