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你小声点……”
“小声不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指着陆沉，“他是谁？你从哪捡来的？你不是前两天才去跟那个李什么立相亲吗？你……”
“她出了车祸，失忆了。”
陆沉一句话，就掐断了赵莉莉所有的疑问。
赵莉莉的表情，从震惊，到怀疑，再到心疼，最后定格在担忧上。她冲过来，把我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没事吧？伤到哪里了？”
“我没事，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赵莉莉拉着我坐到沙发上，然后像审犯人一样看着陆沉。“所以，你是她老公？什么时候的事？”
“相亲第二天。”陆沉回答得面不改色。
“一见钟情？闪婚？”赵莉莉显然不信。
“可以这么理解。”
“结婚证呢？”
陆沉从书房拿出了那两本红色的册子。
赵莉莉翻来覆去地看，确认了不是假的，脸上的表情更迷惑了。“夏夏，你这……玩的也太野了。”
那天晚上，赵莉莉留了下来。用她的话说，她不放心我这个“失忆少女”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帅哥”独处。
陆沉没反对，默默地去客房收拾了一张床。
我跟赵莉莉睡在主卧那张能打滚的大床上。关了灯，她开始给我“补课”。
“你以前，住在隔壁那栋楼，就是窗户能看到的那栋。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被你搞得跟仓库一样，到处都是画稿。”
我趴在窗边，看向对面那个亮着灯的小窗户。原来，那就是我真正的“家”。
“你是个插画师，有点小名气，但赚得不多。你最讨厌的就是有钱人，你说他们附庸风雅，骨子里都是铜臭味。”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巨大的、空旷的、充满了“铜臭味”的房子。
“你平时最喜欢穿T恤牛仔裤，帆布包能背十年。你跟我说，香奈儿那种东西，是给没有灵魂的富婆穿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丝滑的、价值不菲的真丝睡衣。
“所以，”赵莉-莉总结道，“你现在这个状态，非常不对劲。你懂吗？你就像一个被黑客盗了号的QQ，除了头像和号码是真的，里面的东西全换了。”
她的话，让我陷入了更深的混乱。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赵莉莉已经走了。陆沉在厨房做早餐。
我走过去，看到他正在烤面包。
“早。”他回头。
“早。”
我打开冰箱，想拿牛奶。冰箱里有两盒牛奶，一盒是包装很漂亮的进口有机奶，另一盒是包装很普通的本地鲜奶。
我下意识地拿了那盒本地鲜奶。
“别喝那个。”陆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盒过-期了，我准备扔的。”
我低头一看，保质期确实是昨天。
“你怎么会买这个？”我问，这个牌子很便宜，通常是社区超市的促销品。
“给你买的。”他把烤好的面包片递给我，“你说你只喝这个牌子，其他的喝不惯。”
我拿着面包片，愣住了。
我，一个住在豪华公寓、穿着香奈儿睡衣的女人，却只喝最便宜的超市牛奶？
赵莉莉的话，和陆沉的行为，在我脑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矛盾漩涡。
我到底是谁？
是那个讨厌有钱人、住在狗窝里、喝过期牛奶的插画师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