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碗碎碟、发霉的窝头、烂菜叶子堆得到处都是,地上黏糊糊一层黑乎乎的油垢。
屋里,一个干瘦得像麻杆儿的小男孩佝偻着背,正对着墙角一堆看不出原貌的黑乎乎玩意儿使劲。
他听到动静,蓦然扭过头!
那张脸,颧骨高耸得吓人,眼窝深陷得像两个黑洞,嘴唇干裂翻卷,露出焦黄的牙。
最瘆人的是他的嘴角,滴滴答答淌着粘稠的、暗红色的涎水。
那眼神,绿油油的,像饿了一冬天的狼,死死钉在我身上,恨不得立刻扑上来撕咬!
“饿!饿啊!肉……”
2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弓着背,朝我一步步挪过来。
那股子混合着血腥和腐烂的恶臭,更浓了。
“饿死鬼小男孩要发狂了!老太太快跑啊!他真吃人!”
“完了完了,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呕出来。
可看着他皮包骨头、走路打晃的样儿,心里的火“噌”地就冒上来了!
我不仅没跑,还心疼的拉着小男孩瘦骨嶙峋的胳膊。
“瞅瞅你自个,都饿成啥熊样了?”
“是不是家里人没给你做吃的?这爹妈怎么当的,忙归忙,也要给孩子吃一口热乎菜呀!”
小男孩被我这一嗓子说得明显一愣。
往前扑的动作顿住了,绿眼珠子里的凶光都凝滞了一瞬。
我趁这工夫,飞快地扫视这垃圾场一样的屋子。
在墙角!
我眼尖地瞄到一个半埋在垃圾堆里的陶缸,缸口用厚塑料布和石头压着。
一股子熟悉的、带着乳酸发酵的微酸气息,顽强地从那恶臭中透了出来!
酸菜,绝对是酸菜!
我费力地搬开压缸的石头,一把掀开塑料布。
嚯!
一股子浓烈纯正、酸香扑鼻的味道猛地冲了出来,瞬间盖过了屋里的腐臭!
缸里腌得的酸菜,黄澄澄、水灵灵,看着就透着一股子爽脆劲儿!
小男孩懵了一下,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嘴角的血涎都忘了往下淌。
“等着,奶这就给你整吃的!”
我吼了一嗓子,开始在垃圾堆里翻找。
老天开眼,真让我从一堆破碗底下扒拉出一个豁了口的破瓦盆,还有个小炉子,菜刀,还有几个发芽土豆,旁边散着几块干劈柴。
我手脚麻利地把小炉子支棱起来,架上柴火,掏出之前干活塞在兜里的火柴。
“嚓!”火苗蹿起来。
我把瓦盆架上去,从酸菜缸里捞出一大棵酸菜,“哐哐”几刀剁成粗丝,又把两个冻得硬邦邦、但还没烂透的土豆,削皮切块,一股脑全丢进盆里。
“咕嘟咕嘟……”
破瓦盆里的水很快烧开,酸菜和土豆在里面翻滚。
小男孩彻底不动了。
他佝偻着背,就站在离炉子几步远的地方,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冒着热气的破瓦盆。
喉咙里不再是野兽般的嗬嗬声。
而是变成了一种巨大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尼玛,老太太在恐怖副本里……炖上了???”
“酸菜炖土豆!卧槽!这味儿我隔着屏幕都闻见了!香迷糊了!”
“饿死鬼流的口水……好像变透明了?不是血涎了?”
“救命!我竟然看饿了!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