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旺吓得一哆嗦,左右看看,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二……二郎,您可千万别说是小的说的,小的也是听老爷身边伺候的福伯偷偷说的,好像……好像宫里陛下有意把高阳公主下嫁于您”
轰隆!!!
平地一声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了!
高阳公主!下嫁于我!
这几个字,比刚才知道自己成了房遗爱还恐怖!成了房遗爱,至少还有点时间差,还能慢慢消化。这圣旨要是下来了,那就是板上钉钉!催命符直接贴脑门上了!
“你……你再说一遍?” 我的声音都在抖,手指死死抠着身下冰凉的丝绸褥子。
“就……就是高阳公主啊!” 房旺都快哭了,“福伯说,老爷今儿个下朝,脸黑得能滴墨!走路带风,书房的门摔得震天响!连夫人去送参汤,都被老爷呵斥出来了,全府上下,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完了!石锤了!这他妈不是风声,这是暴雨前的闷雷!圣旨搞不好已经在路上了!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史书上那一行行冰冷的字:房遗爱尚高阳公主,高阳公主私通辩机,房遗爱知情不报,参与谋反,伏诛!
“噗” 又是一口酸水涌上来,我死死捂住嘴,硬生生咽了回去。不能吐了!再吐胆汁都没了!
不行!绝对不行!这婚不能结!打死也不能结!结了这个婚,我就是自己往脖子上套绞索,还嫌不够紧,自己再蹦跶两下加速死亡!
装病?对!装病!古代医疗条件差,装个病拖延一下时间?不行!太低级!高阳公主那是李世民的心头肉,你装病?信不信皇帝派十个八个太医来围着你转?装傻?好像有点搞头?
房俊本来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再傻点也说得过去?可万一装得不像,被拆穿了,那就是欺君之罪!死得更快!
越想越绝望,越想心越凉。
难道真要走原主那条憋屈到死的绿帽砍头路?想想日后高阳公主看我那嫌弃的眼神,想想辩机和尚那小白脸得意的样子,想想自己脑袋搬家滚在地上的场景一股邪火“噌”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憋屈!太他妈憋屈了!不行!老子不干了!与其憋憋屈屈等死,不如轰轰烈烈发疯!横竖都是个死,死也要死得惊天动地!死也要把水搅浑!死也要让所有人都记住,我房俊,不是窝囊死的!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炸开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我绝望的心房!对!发疯!真疯!装疯不够劲儿,要玩就玩大的!玩到连李世民都分不清真假,玩到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就在我眼珠子发红,呼吸急促,琢磨着发疯第一步该怎么迈的时候
“圣——旨——到——!”
一声尖利得能划破耳膜的太监嗓门,如同催命的唢呐,穿透房梁,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
来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比我想象的还快!
我浑身一僵,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房旺和旁边两个小厮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全跪地上了,头埋得低低的,跟鸵鸟似的,浑身筛糠似的抖。
外头院子里,脚步声嘈杂,伴随着管家福伯那带着颤音的唱和:“房府上下,接旨——!”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攥住,然后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洗衣机,甩得七荤八素。完了!芭比Q了!催命符到家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