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监清了清嗓子,尖利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拉扯神经:
“门下!皇帝制曰:高阳公主,朕之爱女,柔嘉维则,淑慎性成。房玄龄次子房俊,勋臣之后,门著勋庸(此处省略一堆华丽但没卵用的废话)宜择吉日,尚配高阳公主为驸马都尉。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小锤子,狠狠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尚配高阳公主为驸马都尉”!
轰——!
脑子里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去他妈的冷静!去他妈的谋划!再装孙子,就真成孙子了!
一股子血气混合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儿,如同火山爆发,“轰”地一下直冲脑门!眼前甚至有点发黑,视野边缘都染上了一层猩红!
就在我爹房玄龄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准备开口领旨谢恩的那一瞬间!
“嗷——!!!”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嚎叫,猛地从我喉咙里炸了出来!那动静,比杀猪还惨烈十倍!瞬间盖过了老太监那尖利的尾音,把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吓得浑身一哆嗦,好几个胆小的仆妇直接“哎哟”一声瘫软在地。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骇欲绝、如同见了鬼的目光聚焦下,我,房俊,像一个被踩了尾巴、彻底癫狂的疯狗,“噌”地从地上弹射而起!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目标明确!心无旁骛!
离我最近的那根支撑前厅廊檐的红漆大柱子!碗口粗!油光锃亮!一看就够硬够结实!
“柱子!我的柱子!别跑!” 我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根无辜的柱子,口水似乎都从嘴角流下来了(其实是刚才恶心反胃的残留物),表情扭曲而狂热,完全就是一个重度精神病患者看到了心爱玩具的模样!
“二郎!!” “俊儿!!” “快拦住他!!” 我爹、我娘、我大哥惊恐的尖叫声同时响起,带着破音。
晚了!
我已经扑了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像八爪鱼一样死死抱住了那根冰凉光滑的柱子!然后,在所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的注视下,在房玄龄那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天塌地陷的表情中……
我张开嘴,对着那坚硬的、散发着木头和油漆混合气味的柱子,用尽我两辈子吃奶的力气,狠狠地、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亲完了就抱着啃,就跟刚见面的小情侣一样一样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我粗重如同破风箱的喘息声。
所有人都石化了。
宣旨的老太监,手里那卷明黄的圣旨,“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胸口了,眼珠子凸得快要掉出来,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老鸭子。
他身后的小太监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房府的下人们,跪在地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有些胆子小的已经开始无声地抽泣。
我娘卢氏,直接眼睛一翻白,“咕咚”一声,软软地晕倒在我大哥房遗直怀里。
我大哥房遗直,抱着晕过去的老娘,整个人都傻了,看看我,又看看掉在地上的圣旨,再看看怀里不省人事的亲娘,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表情,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