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婚夜,我,铁血营长陆振国,看着炕上那个还没到我胸口高、扎着俩羊角辫的小媳妇,破天荒地想当个逃兵。

组织上给发的媳妇,怎么看都像个未成年的黄毛丫头。

这要是碰一下,我这身军装不得被扒了?

我咬牙递给她一颗大白兔奶糖:

“同志,以后你就睡这屋,我睡外屋,咱俩就当……纯洁的革命战友!”

谁知小丫头剥开糖纸,含着奶糖,口齿不清地凑到我耳边,热气混着奶香,声音又软又媚:

“营长,你一个大男人,该不会是……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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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营长,人给你送到了,彩礼钱也都按你说的给了她娘家。这姑娘叫苏禾,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媒人王婶把一个瘦小的身影往我面前一推,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训练时旁边炸开一颗实弹。这就是组织上给我介绍的对象?我常年驻扎在西北边防,三十岁还没个家,上级领导和家里都急得不行,特地委托老家的王婶给我寻个好姑娘。可眼前这个……也太“好”了点吧!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土布褂子,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脸蛋只有我巴掌大,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像受惊的鹿。这模样,撑死也就十五六岁,还没我手底下的新兵蛋子大。我一米八五的个头,她才将将到我胸口,我甚至不敢大声喘气,怕一口气把她给吹跑了。

“同志,你叫苏禾?”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蔼可-亲,就像在跟军区大院里那些小屁孩说话一样。

她怯生生地抬头看我,点了点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嗯……陆,陆营长。”

这一声“陆营长”,叫得我心里直发毛。我陆振国,上过战场,挨过子弹,是全团最年轻的营长,手底下管着几百号人,人送外号“活阎王”。可现在,我对着这个还没枪杆子高的小丫头,竟然手心冒汗。这哪是娶媳妇,这分明是给自己找了个闺女!

王婶没看出我的纠结,喜滋滋地把一个红布包袱塞到苏禾手里:“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小两口早点歇着,我先回去了啊!振国,好好待人家姑娘!”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屋里只剩下我和她。新房是部队分的,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炕上铺着崭新的鸳鸯戏水被面。一切都充满了喜庆,唯独我,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我偷眼打量苏禾,她局促地站在原地,攥着那个小包袱,低着头,活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大白兔奶糖,这是我特地托人从上海买回来的,准备分给战友家的小孩们。现在看来,正好用得上。

“那个……苏禾同志,别紧张。”我抓了一颗糖递过去,“吃糖。”

她愣了一下,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我,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把糖捏了过去。那样子,更让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以后,你就安心住下。”我指了指热乎乎的火炕,“你睡里屋,暖和。我……我睡外间的行军床就行。”

“为啥?”她终于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不解。

我能说啥?说我怕犯错误?说我陆振国不能干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我只能板起脸,拿出在部队训话的架势:“这是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