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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的钱,我买的,凭什么给她戴?」
我盯着我妈:「我赚钱了,给家里换空调换门,是应该的?那盘鸡翅,却是我贪吃?」
我往前逼近一步:「妈,您记性真好。」
「记了三天,就记着我贪吃,抢了最后一块鸡翅。」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抖得厉害:
「那您记不记得,我五岁那年,吃了您夹给我的虾仁,半夜喘不过气被送医院抢救?记不记得医生怎么跟您说的?严重过敏,终身禁食海鲜,否则有生命危险?」
我妈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和狼狈。
我继续说道:「您不记得!您只记得林晨爱吃海鲜,所以我的生日,您做了一桌子海鲜。」
「除了那盘鸡翅,我还能吃什么?我敢吃什么?我不盯着那盘鸡翅吃,我饿死在您为我准备的生日宴上吗?」
「你......」
我妈脸上青白交错,终于挤出一个字,试图打断我。
「你什么?」
我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质问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从小到大,林晨碗里永远是溏心蛋,我的煎蛋永远是焦的,糊的。她说一句想吃螃蟹,您能跑三个菜市场。我呢?我过敏难受得浑身起疹子,您只会嫌我麻烦,只会说忍忍就过去了。」
「我拼命工作,省吃俭用,您念叨李阿姨的金镯子,我拿到奖金第一件事就是去买镯子,结果呢?您掂量掂量,嫌分量不够,嫌不如李阿姨的厚实,转手就套在了林晨手上,还说什么妈老了戴着不稳重。」
我发出一声冷笑:「呵,您不是嫌它分量轻,您是嫌我这个女儿的分量轻,在您心里,我林月连个金镯子都不配戴,只配当个给家里添东西出钱出力的冤大头。」
我妈猛地一拍茶几,尖叫起来:「够了林月,你还有没有点规矩,我是你妈,你就这么跟我说话?一个镯子而已,你至于闹成这样吗?一家人,给谁戴不是戴?你妹妹戴着好看,我看着高兴,怎么了?」
「一家人?」
我重复着这三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心口那片被反复撕扯的地方已经彻底麻木,只剩下冰冷的空洞。
「妈,在您心里,我们真的是一家人吗?还是只有您和林晨才是一家人,而我,只是一个多余的需要时榨取不需要时碍眼的外人。」
我真的累了。
说完后,我转身进了房间迅速收拾好东西。
林晨的房间在主卧,有独立卫浴和衣帽间,而我的房间是用书房隔出来的,很小,小到连摆张书桌的费劲。
打开衣柜,里面也是寥寥无几的几件旧衣服,我的东西很少,收拾起来很快。
打开房门出去后,我妈在家人群里发语音: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出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为了个破镯子,跟我吼,摔东西,真是翅膀硬了,没良心的白眼狼。」
我的目光没有在她们身上停留,拉着行李箱走出了门。
我妈的声音还在继续:「行啊,翅膀硬了?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我没有回头,直到我拉着行李箱走出小区,心中压抑着的情绪才得到一丝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