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郑司农领证隐婚的消息就上了热搜。
彼时，林芝夏正焦头烂额地接待一位前来咨询离婚诉讼的妇人。女人声泪俱下地控诉丈夫出轨，想要争取三岁女儿的抚养权，但她自己做了五年全职太太，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和经济保障，处境艰难。她努力克制对那个出轨男的厌恶，耐心地记录着女方的诉求，努力安抚她的情绪。一场咨询下来，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送走当事人，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回到工位，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
屏幕解锁的瞬间，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未接来电——黄七期(16个)，微信未读消息：黄七期(99+)…
最上面一条留言，是黄七期在十分钟前发的语音，点开，她愤怒又委屈的咆哮瞬间穿透耳膜：
“林！芝！夏！你太过分了！还说你不知情！装！接着装！郑司农都跟人领证结婚了！热搜都爆了！你居然瞒着我！”
林芝夏颤抖着手指点开微博。
热搜榜一，一个鲜红到刺眼的“爆”字后面，跟着那个疯狂的词条：
【#叔圈顶流郑司农与神秘女子登记结婚#——爆！】
点进去，置顶的就是郑司农工作室的官方声明，发布时间就在二十分钟前。没有照片，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有一句言简意赅却如同惊雷般的话：
【郑司农先生与圈外女友已于昨日正式登记结婚。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心与支持，恳请给予新人空间。】
下面的评论区，彻底沸腾！
“啊啊啊啊啊！我的童年男神！！！终于结婚了！祝福祝福！一定要幸福啊农叔！”
“卧槽！？惊天大瓜！女方是谁？！求扒！求高清无码！”
“圈外？是素人吗？哥哥藏得好深啊！”
“呜呜……虽然知道会有这一天，但真的好心碎……我的司农老公没了……”
“他都四十了！不结婚难道跟你结？祝福就完了！”
“呵呵，之前被黑成那样都没回应，原来是憋大招直接结婚？怕不是奉子成婚吧？”
“嘴巴放干净点！黑子滚粗！幸福就好！”
林芝夏死死地盯着评论区的恶评，手脚冰凉，一股寒意自下而上，直冲脑门。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痛得无法呼吸。那些恶意的字眼，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
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她身后响起：
“看够了没？”
她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手机“啪”地掉在桌面上！猛地回头，只见何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双手抱胸，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正冷冷地盯着她……以及她屏幕上还没来得及退出的、关于郑司农结婚的热搜页面。
办公室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她能感觉到周围同事投来的、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何、何律……”她慌忙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想关掉网页，却因为太过紧张，鼠标点了几次都没成功。
“刚接待完当事人？”何律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是的，何律。”她声音止不住地发颤。
“什么案子？当事人什么诉求？”他一边发问，目光牢牢锁在她的电脑屏幕上。
她强作镇定，试图把思绪从热搜的混乱中拉回：“是……是个离婚诉讼。女方控诉男方出轨，想要争取三岁女儿的抚养权，不过她之前一直是全职太太，经济上比较困难，证据方面……”
“全职太太？争取抚养权？”何律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什么时候这种毫无技术含量、鸡毛蒜皮的离婚案件也分到我何某人这里来了？我看起来很闲吗？”
何律的客户，向来都是企业，很少接个人诉讼。平时忙碌最多的是动辄涉及上亿标的的商业纠纷、企业并购、IPO，或者像郑司农这种艺人官司。普通的离婚案，在他眼里连塞牙缝都不够。上一桩他愿意接手的离婚案，夫妻双方都是企业高管…
“是……是前台分过来的，可能…因为…其他人都在忙…吧？”林芝夏试图解释，却自知理亏，声音也越来越小。其实她明白，是因为郑司农结婚的热搜爆了，办公室里人心浮动，大家都没心思干活，前台才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她。当然，若是放在平时，其他人也有许多忙碌的理由来拒绝这种小案子。
“忙？我看，都是忙着吃瓜吧！”何律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周围几个立刻低下头假装忙碌的同事，最后落回林芝夏的身上，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严厉，“林芝夏！我跟你强调过多少次了？别一天到晚做老好人！没有人愿意接的脏活累活，到你这儿，不论好坏，照单全收？你是我何某人的助理，不是整个律所的公用打杂工！要真诚心跟着我干活，可没那么多清闲让你偷！把你刚才接访的情况，详细整理好，立刻去跟刘律的助理对接清楚！以后这种案子，该谁接就谁接，别跟着前台瞎掺和！”
他撂下冰冷的话语，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便再也没有看林芝夏一眼，毅然转身走回了他的办公室，留下满室压抑的死寂和同事们若有若无的同情或嘲讽的目光。
林芝夏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委屈和难堪几乎要将她淹没。她默默地坐回自己的座位，看着工位上贴着的便利贴，密密麻麻的都是待办事项清单：吉氏集团的新材料筛选、证据清单、还未来得及整理的对接离婚案材料……每一项都像一座沉重的大山朝她压下来。的确，跟着何律，她压根就没有偷懒的资格。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离婚案的关键信息，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热搜上那些刺眼的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