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名被格开的打手又惊又怒,指着夏莹莹,却在她此刻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下说不出完整的话。
叶三千瞳孔猛缩!
刚才那一闪而过的速度和格挡技巧。。。 绝非普通女学生!
一种极度危险的预感攫住了他。
夏莹莹没有理会那名打手,也没有看叶三千。
她旁若无人地转过身,轻盈地蹲在凌宇炎面前。
这个动作在死寂的操场和无数双惊骇目光的注视下,显得无比诡异。
“疼么?”她的声音轻得近乎温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冰冷的指尖却拂过他脸颊火辣的淤青和嘴角的血迹。
这个举动充满了矛盾,极致的温柔与刚刚展现的非人力量。
“你。。。搞毛啊。。。”凌宇炎愕然,完全摸不清她的意图,更震惊于她刚才展现的速度和力量。
她现在不是优等生吗?
她不是。。。最怕暴露吗?
“没办法了。。。” 夏莹莹的声音低得只有他能听见,带着一丝无奈和。。。释然?
“他们逼我的。。。而且,”她抬头望去千叶教学楼,向着阴影处微微颔首,“时间刚好,恶魔要降临了。”
话音未落,她已利落地摘下那副象征‘班长’身份、隔绝‘恶魔’的黑框眼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轻轻放在他汗湿血污的领口上。
“帮我。。。 保管好它。” 她低声说:“还有。。。记住你的承诺,别让我的努力白费,”
这句话含义深重。
既是让他保密,也是提醒他关于篮球社巅峰的目标。
“。。。P0,我会保护好你的。”
指尖一勾,发圈应声而落。
轰——!
绯红长发如熔岩爆燃,挣脱了束缚,在惨白的灯光下狂野舞动!
每一根发丝仿佛都带着毁灭的静电!
她缓缓起身,动作并不快,却带着山岳倾塌般的沉重感。
周身散发的已非杀气,而是近乎实质的、令人灵魂颤栗的毁灭威压!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凝固!
她俯视着脚下因剧痛和震撼而意识模糊的凌宇炎,那双摘掉眼镜后、再无任何遮挡的黑瞳,如同吞噬一切光线的宇宙深渊,淬着万载寒冰:“你受的苦。。。我要他们百倍偿还!”
叶三千浑身筋肉瞬间绷紧如铁石!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野兽般的直觉疯狂尖啸!
不是危险。。。是死亡本身降临!
这气场。。。这压迫感。。。东区不良世界最恐怖的传说瞬间撕裂他的脑海!
“绯。。。绯红的恶魔?!不可能!她不是。。。她明明是。。。” 巨大的恐惧和认知的颠覆让他语无伦次。
“晚了。” 夏莹莹两个冰冷的音节砸落,宣告审判开始。
她抬起头。
那如同深渊般的双瞳,瞬间攫住了叶三千的全部心神!
被那目光钉住,他如赤身坠入绝对零度的冰狱,灵魂都在冻结、崩裂,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咻——!
红影只是一闪!
众人视网膜只捕捉到一道撕裂夜幕的、燃烧着怒火的绯红残影!
绯红穿心!
砰——咔嚓!!!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夹杂着清晰的骨裂声!
那个离凌宇炎最近、正狞笑着抬脚的学生,胸口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轰中!
表情瞬间凝固、扭曲,整个人如同被掷出的破烂玩偶,双脚离地倒飞出去,炮弹般撞翻数人,砸在七八米外的地上,蜷缩着只剩痛苦的嗬嗬声!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表情凝固在脸上,只剩下无边的震撼与茫然!时间仿佛真的被冻结了!
咻——!
没等惊呼出口!
绯红鬼魅已出现在另一方位!
角度刁钻?
不!她甚至无需调整!
右腿如蓄满万钧之力的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死亡尖啸,以超越人体极限的角度自下而上逆撩而起!
绯红穿心!
砰!咔嚓——!
又一声闷响骨裂!
第二个目标如同被高速列车撞飞,惨嚎着砸入人群,带倒一片!
红发的身影在人群中化作毁灭的流光!
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骨肉沉闷的爆裂声与撕心裂肺的惨嚎!
腿影翻飞,快得只剩道道血色残像!
旋身!
侧踢!
后踹!
动作简洁到冷酷,没有一丝花哨,每一次出腿都精准命中胸腹下五寸——那个能让人瞬间丧失战斗力却又不至于致命的部位!
铁卫队?在她面前如同狂风中的枯草!
沉闷的撞击声与痛呼汇成绝望的交响!
每一次绯红穿心,都带着撕裂耳膜的尖啸!又是一记旋身鞭腿!两人如滚地葫芦般惨叫着跌出!
叶三千如遭雷击,彻底石化!
如果说第一脚还能勉强解释,这第二脚、第三脚。。。这非人的速度、力量、精准度。。。当世只有一人!
一个只存在于东区不良世界最恐怖传说中的名号,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绯。。。绯红的恶魔?!”叶三千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那个传说中单枪匹马扫荡北区中学,让无数男人闻风丧胆的‘绯红恶魔’。。。竟然就在眼前!
还是。。。桥北高中的班长?!
凌宇炎趴在地上,瞳孔因极致的震撼而放大到极限。
什么招式?
什么步法?
在那纯粹到令人窒息的、碾压一切的速度与力量面前,统统都是笑话!
他引以为傲的‘东区之炎’,此刻渺小如风中残烛!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冰冷的敬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攥紧了他的心脏——这女人。。。根本是披着人皮的洪荒凶兽!
难怪她敢说带自己碾碎林宇阳!
转瞬之间,夏莹莹脚边哀嚎的打手,个个捂着胸腹下方,面无人色。
哐当!
叶三千手中铁棒脱手坠地!
叶三千推开搀扶的刘百川,铁塔般的身躯对着静立场中的红发恶魔,深深弯下,头颅几乎触地!
“够了!求您。。。停手!”声音嘶哑颤抖,“叶三千。。。任凭处置!只求。。。给兄弟们留条生路!”
他看出来了,对方真要下死手,这里没人能站着出去。
所谓的尊严,在绝对的力量和死亡威胁面前不值一提。
夏莹莹侧头,发丝拂过冰冷脸颊,玩味地看着他:“处置?好说。先弄清楚,谁在耍你们千叶。”
“全搞错了。”她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伤阿刚的,不是凌宇炎。”
叶三千强压恐惧:“您。。。何出此言?”
夏莹莹眼中的冰冷未散:“叶三千,刘百川。动动脑子。袭击阿刚的人,自称‘凌宇炎’,穿桥北校服,打完就跑,留下名号。如此刻意,生怕你们不知道是谁干的?”
她目光如炬,扫过众人:“凌宇炎行事,嚣张霸道,打架必留名号,这没错。但他有个特点——从不避战,更不屑偷袭!要打,必是光明正大,打到对方服气为止!公园那次,他可曾遮掩?可曾偷袭?”她指向地上哀嚎的铁卫队员,“刚才他面对你们围攻,可曾退缩?可曾求饶?”
众人沉默。
凌宇炎那股桀骜不驯、正面硬刚的狠劲,确实与偷袭者的行径截然相反。
“更重要的是,”夏莹莹从口袋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有些模糊的监控截图,展示给叶三千和刘百川看。截图显示袭击阿刚的人虽然穿着桥北校服,但身形略显佝偻,动作鬼祟,最关键的是,其手腕上戴着一个造型独特的骷髅头金属袖扣——这与凌宇炎的风格和已知饰品完全不同!
“这才是真正的凶手留下的线索。”夏莹莹声音冰冷,“有人故意穿桥北校服,冒充凌宇炎,重伤阿刚,嫁祸于他!目的就是挑起千叶和凌宇炎,甚至千叶和桥北的全面冲突!你们千叶。。。被人当枪使了!”
叶三千和刘百川看着截图,脸色剧变!
他们认得那个袖扣,是北区一个帮派“暗影”的标志!
之前就有摩擦,没想到对方如此阴险!
巨大的愤怒和被愚弄的耻辱感瞬间取代了部分恐惧。
叶三千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夏莹莹环视噤若寒蝉的众人,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当然,你们若想把‘恶魔’之名扣我头上泄愤,或者执意要找凌宇炎报仇。。。我无所谓。直到我揪出幕后真凶为止。不过下一次。。。” 她目光扫过地上哀嚎的铁卫队员,未尽之言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叶三千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上前一步,对着夏莹莹深深鞠躬,姿态放得更低:“凌宇炎非主谋,我信!您亦非主谋,我更不疑!今日得见真容,是我千叶之幸!恳请绯红恶魔主持公道!为我兄弟阿刚。。。讨回真相!揪出幕后黑手!” 他将复仇的希望和千叶的尊严,都寄托在了这恐怖的力量和智慧之上。
刘百川立刻会意,带头高喊:“恳请绯红恶魔主持公道!揪出真凶!” 众人如梦初醒,鞠躬声浪此起彼伏:“请绯红恶魔帮忙!”
夏莹莹似早有所料,不疾不徐:“帮忙?行。约法三章。”
叶、刘对视,无奈点头。
“第一,千叶上下,永不得泄露我行踪。违者。。。”她目光扫过地上哀嚎的打手,未尽之言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叶三千沉声:“千叶规矩,一诺千金!我叶三千,说到做到!”
“第二,从今往后,不得与凌宇炎及桥北篮球社为敌。”
刘百川低头:“谨遵吩咐!”
“第三——”她停顿,笑容甜美却让叶三千骨髓发寒,“从此刻起,千叶高中。。。是我的了。有意见?”
叶三千喉咙发干,看着满地哀嚎的手足,看着那双毫无人类情感的黑色瞳孔,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
他艰难地吞咽,声音干涩:“没有。千叶。。。听您号令。”
这不是敬服,是屈服于生存的本能。
刘百川立刻躬身:“唯命是从!”
凌宇炎看得目瞪口呆:“我靠。。。打一架,收服一个学校?!”这女魔头的效率也太恐怖了!
刘百川突然脸色煞白:“不好了!监控!”
他慌忙望向四周的黑暗角落。
叶三千也瞬间色变!
若绯红恶魔真容被录下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慌什么。”夏莹莹摆摆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天气,“进来时顺手关了。这会儿还黑着呢。”她指了指远处一个不起眼的监控室。
众人倒吸冷气!
看向监控室的目光充满了惊惧。
黑掉监控室?
让人“睡一会儿”?
这手段已远超他们的理解范畴!
刘百川心底寒彻:从踏入校门那一刻起,他们所有人。。。都只是她棋盘上的棋子!
凌宇炎恍然大悟:原来她消失那会儿。。。是去干这个!这。。。
夏莹莹转向叶三千:“叶老大,三天内,把千叶附近的‘第三球场’清干净,照明修好,闲人勿入。以后,那就是我篮球社的训练场。”
又对刘百川:“刘百川,下周一前,我要桥北校队过去一年所有训练赛和地区赛录像。包括未公开的内部分析报告。”
两人对视一眼,苦笑应下:“明白。”这‘绯红恶魔’使唤人。。。真是物尽其用,毫不客气。
凌宇炎挣扎着想站起来,夏莹莹走过去,沉默地、不容拒绝地向他伸出手。
凌宇炎看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又抬头看向她。
此刻的夏莹莹,绯红长发随意披散,没有了眼镜的遮挡,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残留着未散的冰冷煞气,眼神深处是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与她刚刚毁天灭地的形象形成巨大反差。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却异常有力,轻易地将他拉了起来。
夏莹莹松开手,弯腰,小心翼翼地从凌宇炎的领口上,捡起那副沾染了血迹和灰尘的黑框眼镜。
她没有立刻戴上,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优等生必备),极其仔细、专注地擦拭着镜片,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要将上面所有的污秽和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抹去。
擦干净后,她才缓缓地、带着一种重新将自己封印般的感觉,重新戴上了眼镜。
接着,她熟练地将狂舞的红发拢起,重新编成那根温顺的侧麻花辫。
书卷气瞬间回归。
那个冷静、理智、带着一丝疏离感的优等生班长,似乎又回来了。
但凌宇炎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那平静镜片后的深渊,他亲眼见过。
夏莹莹转向他,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冷淡:“能走吗?回去了。”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凌宇炎捂着疼痛的肋骨和脸颊,看着眼前这个重新戴上“班长”面具,却再也无法掩饰其下恐怖本质的少女,心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敬畏、震撼、一丝后怕,以及。。。一种奇异的、被如此强大力量所“守护”的感觉。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跟在她身后,一瘸一拐地走向那扇被踹变形的铁门。
月光下,她的绯红发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背影依旧纤细,却再也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班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