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乐之来了吗？”病房里传来甘母的声音。
甘棠顿住，下意识回头望向病房。
甘母又催促，“乐之赶快过来，让妈妈看看你，好久没见到你，妈妈很想你。”
周清寒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握住甘棠的手迈步走向病房。
看到他来，周母惊讶，随即眉梢带上喜悦。
“哎呀，是清寒来了，我还以为是乐之那丫头呢。棠棠，给清寒倒杯水，再洗点水果。”
甘棠不情不愿，只是倒了杯水递给周清寒，并没听甘母的话洗水果。
周清寒也并不在意。
站着和甘母聊了几句病情。
甘母笑呵呵问他：“订婚的事情，周家那边你都沟通好了吗？届时周家来多少人啊？我们这边都简单，就我娘家几口人，再加上乐之，一桌就够。我主要担心周家人多，怕招待不周。”
订婚......
周清寒真是差点忘记了，
下个月月底是他和甘棠订婚的日子，他怎么连这个都差点遗忘。
他略带愧疚地看了眼甘棠，却见后者面色没什么变化。
还好，甘棠没发现。
他修长宽厚的手掌抚了抚甘棠的脊背，带有补偿性质。
周清寒点头，“嗯，已经和周家说过了，我爸妈都会来的。除此之外，我还准备邀请一些合作伙伴，等明天上班我拟定个邀请名单，拟定好后交给棠棠。”
甘棠懵愣。
她皱着眉头看向男人，男人眉眼英挺，轮廓硬朗，长相和气质都是她曾经深深迷恋过的，可自那晚之后，她便看透了他。
他对自己并无感情，有的只是利用。
只是，她不懂，如今她都提离职了，以后也不会再给他当血包，他还有必要再提订婚的事吗？
嗯，应该是为了安抚生病的母亲。
也算体面人。
甘棠躲开他的手臂，上前给甘母往上紧了紧被子，“妈，医生叮嘱你要好好休息，你先睡吧。”
甘母看了眼病房内的挂钟，嗔怪道：“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这才几点就让我睡觉。”
“医生说的，宁愿早点睡也不能熬夜，手术可能提前。”
甘母没办法，她算是发现了，自家女儿比医生还啰嗦。
“好好好，我这就睡。”
出了病房，两人刚走到住院大楼一楼大厅，周清寒电话响了。
是周母打给他的。
他扬了扬手机，“我接个电话。”
甘棠抿唇点头，“嗯，等你打完电话我有话跟你说。”
周母来电，先问甘棠在不在他身边，周清寒看了眼身旁的甘棠，嗯了声。
周母顿了下，说道：“你走远些，我有话问你。”
“好。”周清寒移开手机，俯身对甘棠低声说：“有个商务谈判，我去角落里和客户报个价，你稍等我下。”
等到了角落，周清寒才又抬起手机，“妈，有什么事？”
周母沉声道：“我听说你让苏苒进了你公司上班，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清寒没想到母亲消息如此灵通。
他沉了沉眸子，“没什么意思，正常招聘而已，博胜需要经济学领域大拿，而苏苒刚好从国外博士毕业回来，符合博胜用人标准。”
“仅此而已？”
周清寒喉结滚了滚，顿了下，“嗯，仅此而已。”
周母又追问：“那棠棠知道你和苏苒的关系吗？”
周清寒神情怔忪，他感到呼吸发紧，“我和苏苒有什么关系，只是从小长到大的朋友而已。”
“清寒，你对苏然什么想法你心里清楚，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你自己！”
周母又沉声补充道：“你听说了没？苏家原本打算和傅家联姻，不知为何，忽然取消联姻。”
“什么？取消联姻？”周清寒怔然，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是，她和傅家联姻取消了，我多方验证过，消息属实。”
“为什么取消？”
周母：“还能为什么，傅家二公子这种纨绔子弟，苏家现在自然看不上，年少两家的约定作废了呗。”
顿了下，她又说：“如果你想......现在还来得及。只是要和棠棠把话说开，多给些补偿。棠棠那孩子，我很喜欢，也跟你了那么长时间，你们好聚好散。”
“妈，我没有那种想法......”
周清寒心里很乱很乱，他听懂了母亲的暗示，只是他从来没想过要和甘棠分开。
他目光下意识看向大厅中间，却意外没看到甘棠的身影。
他连忙挂断手机，“妈，我有事先挂了电话。”
周清寒将医院大厅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依然没发现甘棠的身影。
他又拨打甘棠的手机，好一会儿甘棠才接听。
“对不起，我临时有事先走一步。”
“嗯，对了，你刚才说有事和我说，是什么事？”
攥着手机的骨节泛白，甘棠坐在出租车后座，身体有些僵硬。
尽管早就被伤的体无完肤，可到了说分手这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心痛。
强忍住眼中泪水，甘棠声音哽咽，“等我忙完，我们当面说。”
当面说分手，给彼此体面。
这是甘棠的做人准则。
周清寒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说了声‘好’便挂断电话。
赶到初闻科技。
研发办公室还亮着灯。
傅闻璟也在。
见她来了，傅闻璟主动挪开椅子，示意她坐。
甘棠扫了眼办公室，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否则不会那么晚还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和傅闻璟只共事一周，但她发现傅闻璟做事很有分寸。
说好让她负责的事，他绝不横加干预，放手任她随便做。
是那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管理风格。
“怎么了？”她坐下，既是问傅闻璟，也是问研发部老大。
傅闻璟莞尔一笑，“小事。抱歉，大晚上把你叫来，打扰你休息了。”
“没什么，有话直说吧。”
研发部老大看了眼高祥，心直口快道：“易达的售前方案，我们研发部没法做成，我本人也不认可给客户空口画大饼的做法。”
他话音刚落，高祥便急急站出来，“张工，都说了只是在售前方案中体现而已，实际又不会真让你做，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哪次售前方案不是这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倔的！”
张工一听这话也情绪上头，撂下手中的书本。
书本滚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就，哪次都这样！你们售前和销售组在外猛吹，吹得产品天花乱坠，当下是哄得客户开心了，可实际投入生产呢，最后交付不了产品又把锅推到我们研发头上。”
张工是个理工男，不擅长吵架，说了两句话，便脸红脖子烫。
他下意识忽略甘棠，认为甘棠销售出身，肯定会向着高祥，而且他私下和研发组的同事都挺看不起甘棠。
一则她年轻，二则她是销售出身。
干销售的年轻漂亮女人，想想都知道是靠什么手段谋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