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最后一天，他们在雪原上散步。
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宋逸宵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拍张照。”
林颜溪站在雪地里，微微仰头看着他，阳光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清冷的轮廓。
宋逸宵按下快门，把这一瞬间定格成永恒。
照片里的女人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身后是茫茫雪原和湛蓝的天空。
这张照片被宋逸宵设成了手机屏保，他说：“这是我的幸运女神。”
回国的飞机上，林颜溪靠在宋逸宵肩上睡着。
他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充满了安宁和幸福。
未来还有很多个日出日落，很多场春夏秋冬，他都会牵着她的手。
舷窗外的云层像被阳光熨平的棉絮，一大片一大片铺在天际，偶尔有细碎的云絮从机翼旁掠过，转瞬即逝。
他靠着舷窗，指尖无意识地轻抵着微凉的玻璃，目光却没有聚焦在某一处风景上。
引擎的轰鸣成了背景里模糊的白噪音，城市缩小成棋盘，山脉褪成淡青色的轮廓，可这些流动的画面都没能拉回他飘远的思绪。
云层翻涌的形态让他回想起了穿越前爱而不得的往事。
19岁的韩昭昭第一次见到祁妤婕，是在同学祁妤瑶的生日聚会上。
那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祁妤婕柔顺的头发上，她笑着和旁人聊天，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一下子就击中了韩昭昭的心。
自那以后，韩昭昭就总是找借口去同学家，只为了能偷偷看祁妤婕几眼。
每次祁妤婕出现，韩昭昭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再也挪不开。
祁妤婕的喜好，爱喝的某家的杨枝甘露，喜欢向日葵，喜欢吃土豆丝，喜欢看烘焙类的书，爱看动画片，她都一清二楚。
韩昭昭总爱借着找同学问作业的由头赖在她家，多数时候都能撞见祁妤婕窝在客厅沙发上看书。
阳光斜斜地淌过茶几，祁妤婕会顺手给她递来一杯温牛奶，指尖偶尔碰到韩昭昭的手，总能让她心跳漏半拍，握着杯子的手指都悄悄蜷起来。
祁妤婕知道她爱吃甜，偶尔烤了曲奇会特意留一碟在餐桌，见她来了就笑着招手：
“昭昭快来，刚出炉的，小心烫。”
韩昭昭咬着曲奇，听祁妤婕讲她新看的动漫里哪个角色让她心疼，声音温温柔柔的，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她不敢多说什么，只敢在祁妤婕抬头时，飞快地移开目光，假装在看窗外的树。
有次下大雨，韩昭昭没带伞，是祁妤婕撑着伞送她到公交站。
两人并肩走在雨里，伞沿压得很低，能闻到祁妤婕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皂味。
祁妤婕把大半伞都往她这边倾，自己半边肩膀被雨打湿，却笑着说：“你这小身板可别淋感冒了。”
韩昭昭看着她被雨水濡湿的发梢，喉咙发紧，千言万语最终只憋出一句“谢谢姐姐”。
那天晚上，韩昭昭攥着手机在楼下站了很久，屏幕里是编辑了无数遍的短信，最终还是咬着牙删了个干净。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跑回同学家，祁妤婕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笑着问：“怎么跑这么急？”
韩昭昭的心跳得像要炸开，指尖都在发抖，却还是盯着祁妤婕的眼睛，声音发颤：“姐姐，我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姐姐的那种喜欢。”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祁妤婕慢慢揭下面膜，脸上的笑容淡了，眼神里带着一丝温和的无奈。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韩昭昭的头发，动作还是像从前那样温柔：“昭昭，你还太小了，很多事情还不懂。”
“我懂！”韩昭昭红了眼眶，“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祁妤婕的声音放得更轻，“但我们只能是好朋友，是姐姐和妹妹。
你现在觉得的喜欢，可能只是一时的依赖，等你再长大些，就会明白的。”
韩昭昭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晚她没说再见就跑回了家，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心脏像是被揉成一团，又酸又疼。
可喜欢哪是说收就能收的。
第二天看到祁妤婕朋友圈发了感冒的动态，韩昭昭还是忍不住跑去药店，买了感冒药和润喉糖，悄悄放在她家门口，只留了张便签写着“按时吃药”。
祁妤婕晚上发来消息：“药是你送的吧？谢谢你呀，昭昭。”后面加了个笑脸表情。
韩昭昭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回复：“姐姐照顾好自己。”
秋夜的风带着凉意，吹得路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距离上次表白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这期间两个人只在微信上联系过。
祁妤婕送韩昭昭去地铁站，两人并肩走着，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又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你上次说的那部纪录片，我周末看了，结尾真的好戳人。”
祁妤婕侧过头笑，眼里映着暖黄的光，
“果然还是你推荐的靠谱。”
韩昭昭嗯了一声，心里却不像往常那样雀跃。
这条路明明十分钟就能走到地铁站，她们却故意绕了个大圈，路过种满桂树的小巷，踩着石板路听脚步声回响。
祁妤婕讲起小时候在这里迷路的糗事，韩昭昭跟着笑，眼角却悄悄发热。
明明还是熟悉的语气，还是自然的相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空气里多了些说不清的距离——祁妤婕的笑容里藏着小心翼翼的分寸，连偶尔碰到她手臂的动作，都比从前轻了半分。
快到地铁站入口时，祁妤婕停下脚步，正想说“到这儿就好”，手腕却被韩昭昭轻轻拉住。
她愣了一下，低头看见韩昭昭仰着脸，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带着点湿漉漉的水汽。
“姐姐。”韩昭昭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慢慢拉过祁妤婕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脸上。
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熟悉又滚烫，韩昭昭闭上眼睛，鼻尖蹭过她的指尖，“让我再多看看你，好不好？”
祁妤婕的手僵在半空，心跳漏了一拍。
“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了。”韩昭昭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怕被风吹散，“我总觉得，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远。
祁妤婕看着她泛红的眼角，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抽回手，只是声音轻得像叹息：“别胡思乱想，我们以后还能常见面的。”
可韩昭昭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睁着眼睛，贪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把祁妤婕眼里的月光、唇边的笑意，都刻进心里。
直到脸颊被她的指尖捂得发烫，才慢慢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扯出一个比哭还勉强的笑：“那我进去啦，姐姐早点回家。”
转身走进地铁站的瞬间，韩昭昭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知道，刚才那段绕路的时光，那些短暂的、像小情侣一样的说说笑笑，不过是这场无疾而终的喜欢里，最后的温柔假象。
而她抓不住的，从来都不只是祁妤婕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