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婉一愣。
电话那头的,是自己妹妹苏清雪?
苏清婉松了一口气,语气放缓。
“他欺负你?这怎么可能。”
苏清雪即将大学毕业,这会刚出来实习,她没有住老宅,在苏清婉的小区里租了一套房子。
平日里也经常来走动。
这两年半以来,纵使她跟陈景深冷战。
可陈景深对苏清雪还有她母亲,都是一如既往的贴心,任何事都无条件顺从,几乎没点脾气。
此刻在苏清雪嘴里说出陈景深欺负她的话,在苏清婉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呜呜呜...”
可苏清雪没有说什么事,只是一个劲的在哭,哭完后就莫名其妙的挂了电话。
苏清婉看着手机,眉头紧皱,她看向一旁的林知远。
她张了张嘴,想说能不能改天,却没说出口。
毕竟以往每次答应了林知远后,被陈景深中途制止的话。
哪怕承诺改天一定,他都会心情不好。
而病人的心情,对改善病情极为重要。
对比起来,似乎妹妹的无理取闹也不值一提了。
毕竟苏清婉相信陈景深是做不出欺负苏清雪的事的。
林知远看出了她的纠结。
“要不下次再去海边吧,清雪哭的那么伤心,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我们回去看看。”
闻言,苏清婉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感叹道。
“还是你会体贴我,不像陈景深,只会跟我闹脾气。”
一闹就是两年半,这倔脾气,苏清婉实在是受不了。
......
手术室门口,苏清雪坐在椅子上,眼眶红红的,明显哭过。
刚才他莫名觉得十分委屈,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谁能想到那个病人的心里这么脆弱,只是讲了他几句就变成了这样。
苏清雪很想找一个人哭诉,她就直接打了苏清婉的电话。
只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讲,就一个劲的在哭,仿佛要将所有委屈哭出来。
挂掉电话后,苏清雪才猛地发现,她手上的手机,不是自己的。
是她刚才抢的那个病人手上的,后来陈景深进来好像说..是他的?
没等苏清雪多想,手术室的灯关了。
陈景深走了出来。
苏清雪唰的一下,猛地站起身,俏脸上满是紧张跟忐忑。
“那个病人,他没事吧?”
陈景深瞥了她一眼。
说到底苏清雪也只是个大学生,苏家人也将她保护的很好。
遇到意外的事,紧张的不行。
可以说是天真浪漫。
但是,她也很蠢。
蠢到连自己负责的病房住了什么样的病人都不清楚。
“已经脱离危险,安全了。”
陈景深摘下口罩。
苏清雪闻言,紧紧提的一口气,终于松了,她开始大口的呼吸。
可陈景深却突然上前一步,走道的灯光打在他的身后,巨大的投影遮住了苏清雪。
苏清雪怔愣的看了他一眼。
他身上早就湿透。
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味道,若是以往,苏清雪早就满脸嫌恶的让他走开,说他满身的汗臭味令人恶心。
可此刻,她竟意外的觉得安心。
看着汗水随着陈景深的脸颊落下,划过喉结,最后滴落在了衣领,湿了一片。
她这个姐夫,好像...还挺帅的。
苏清雪脑海中,莫名的回想起之前才在病房,他跟自己说的那句话。
“我会治好他。”
语气很冷,却好像能抚慰人心。
陈景深看着再次陷入呆愣的苏清雪。
他眼中的烦闷又多了不少,语气也更为冷冽。
“苏清雪,你知道这个病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病症吗?”
苏清雪闻言一愣,她回过神来,就对上了陈景深的眼睛。
那眼眸里的冷意,让她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不知道。”
苏清雪只能老实答道。
陈景深冷笑一声。
“我看过分配给你的管辖范围,这个病人的病房就在其中,你连病人的资料都不清楚。”
“他叫张大风,尿毒症中晚期,你要是学过点常识的话,就应该知道,这种程度病症的病人,思想感情极其脆弱,特别容易想不开。”
苏清雪眼神开始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我..没学。”
陈景深呵呵笑了起来。
“你没学?这些年的课业,哪次我没有详细的讲给你听,是你自己没听进去!”
他指了指里面正在收尾的医护人员。
“在医院不像外面公司里,犯了错说句不知道就能混过去。”
“每一个疏忽的后果,都是一条人命。”
“如果你来只是走个流程,那就老老实实啥也别干。”
陈景深说着,那么多年被挤压的情绪好似这一刻涌了上来。
“苏家是医药世家,如果苏家培养出来的子女,如此玩忽职守将人命当做草芥,这医药世家的名头,到底有多少水份?!”
他的话很重,甚至上升到了整个苏家。
苏清雪也被他话里的愤怒吓了一跳。
她无法相信这三年以来,一直逆来顺受的陈景深,会当着她的面数落自己,数落苏家。
虽然是她有错在先,可要不是陈景深拿那些东西给病人看,她又怎么会反应那么大?
一时间,难以言说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眼睛通红,幽怨的盯着陈景深。
原本止住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陈景深看了一眼苏清雪,顿觉无趣,一个刚毕业的医学生。
还没经历过生命的厚重。
等到她经历过自己千辛万苦付出一切,然而也无法抢救回来生命的那一刻,才能懂其中的感受。
陈景深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我们苏家评头论足?”
熟悉的声音让陈景深脚步猛地一顿。
他转头看向过道尽头的转角处。
苏清婉跟林知远,就站在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