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厅堂里畅想着未来的无限风光。
而我,被关在阴冷潮湿的西厢房,面前摆着一碗漆黑如墨的汤药。
送药的婆子是母亲的心腹,她将碗重重地放在桌上,皮笑肉不笑地说:“夫人,趁热喝吧。这可是太太花大价钱为您求来的方子,保管您一举得男。”
我看着那碗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上一世,就是这碗药,掏空了我的身子,让我油尽灯枯。
我端起药碗,毫不犹豫地泼进了窗外的花盆里。
婆子脸色一变:“你!”
我冷冷地看着她:“药我喝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婆子半信半疑地看了看空碗,又看了看我,最终还是没敢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他们都以为我还是那个懦弱可欺的沈云舒。
我走到窗边,看着那盆被药汁浇灌过的花。
要不了几天,它就会彻底枯死。
就像上一世的我。
而这一世,该枯死的,是他们。
4
第二天,我“不小心”在院子里摔了一跤。
裴旬和母亲来看我,脸上没有半分关心,只有不耐烦。
“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摔坏了身子,还怎么给云婉生孩子!”母亲尖着嗓子骂道。
裴旬更是直接:“从今天起,你不必出这个院子了,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我低眉顺眼地应下,心里却在冷笑。
他们将我禁足,正合我意。
我假装摔伤了脚踝,每日躺在床上。
趁着下人打扫的间隙,我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包银子塞给了那个新来的小丫鬟。
“帮我把这些东西当了,换成银票,做得干净些。”
小丫鬟吓了一跳,但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我成婚时,外祖家给我的私房。
上一世,这些钱财最后都落入了裴旬和母亲的手里,成了他们挥霍的资本。
这一世,我要用这些钱,为自己铺一条后路。
没过几天,宫里又传来了消息。
沈云婉似乎是走了天大的好运,南边进贡了一批罕见的血燕,皇上竟悉数赏给了她。
她特意派人送了一半回裴家。
母亲捧着那血燕,笑得见牙不见眼:“看看!看看!我就说翠翠是神鸟!这才几天,好运就接二三地来!”
裴旬也十分得意:“我今日在东宫,太子殿下还特意问起了神鸟,对我也是青眼有加。”
他们沉浸在被好运砸中的狂喜里。
我却在自己的小院里,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那天摔倒时,我手腕上的一支玉镯磕掉了一小块。
那是我出嫁时,母亲“赏”给我的,成色极差,根本不值钱。
我本想扔了,却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今天我整理首饰盒时,却发现那玉镯磕掉的缺口处,竟透出一点莹润的绿色。
我心中一动,用簪子小心翼翼地刮开外层。
一层石皮脱落,露出了里面水头十足的帝王绿。
这哪里是普通的劣质玉镯,分明是一块被石皮包裹的极品翡翠!
就这么一小块,便价值千金。
我握着那块翡翠,看着窗外裴家主院的方向,笑了。
好运?
他们的好运,才刚刚开始被我吸过来呢。
这只是个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