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的雨是黏在皮肤上的,带着土腥气和腐烂草木的味道。
老七的军用靴陷在泥里,手电筒的光刺破雨幕,照见前方寨子口的白灯笼。那些灯笼在风里摇晃,纸面上画着扭曲的龙纹,红得像血。
“信号断了。”老七推了推眼镜,平板电脑屏幕在雨里泛着冷光,“最后定位就在这寨子里,失踪的三个驴友,还有之前的七个村民,怕是都没了。”
老六抱着她的黑猫“煤球”,猫爪在她卫衣帽子上勾出细小的毛球。“煤球说里面有东西在哭。”她声音发怯,却死死盯着寨子深处,“像小狗,又像……更大的东西。”
老大没说话,黑色冲锋衣的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他抬手按了按耳麦,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雨里泛白:“老三,无人机。”
老三从背包里拽出折叠无人机,旋翼在雨里嗡鸣着升空。实时画面传到老七的平板上——寨子中央的祠堂亮着灯,屋檐下挂着更多白灯笼,院子里的泥地上,隐约能看见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到祠堂后的溶洞入口。
“锁龙阵。”老二忽然开口,他背着把古朴的唐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刀柄,“看那些灯笼的排列,是宋代术士用来镇压龙气的阵局。”
瘦猴叼着烟,打火机打了三次才点燃:“龙?二哥你别吓唬人,这年头哪还有那玩意儿。”他吐了个烟圈,烟圈在雨里瞬间散了,“我赌是盗墓贼搞的鬼,想借这破寨子做幌子。”
老大已经往前走了,黑色作战靴踩在积水里,悄无声息。众人立刻跟上,雨靴踏过青石板的声音在空荡的寨子里回响,像有人在背后跟着。
祠堂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香火气涌出来。供桌上的牌位倒了一地,正中摆着个黑陶瓮,瓮口用红布封着,布面上绣着和灯笼一样的龙纹。
“这是……活祭。”老二掀开红布,瓮里是浑浊的液体,泡着些零碎的骨头,“阵眼用活人精血养着,看来不是盗墓贼,是有人在养东西。”
老七的平板突然弹出警报,屏幕上的红点疯狂闪烁。“溶洞里有能量反应!”他指着祠堂后的暗门,“很强的生物电信号,比大象还强十倍!”
老六的猫突然炸毛,弓着背发出嘶嘶声。暗门后的通道里传来低低的呜咽,像是什么东西被卡住了喉咙,又像钝器在石头上摩擦。
老大拔出后腰的特制军刀,刀身在昏暗的光里泛着冷光——这刀是用蛟皮裹的柄,刀刃淬过特殊合金,组里人都叫它“斩龙刀”,虽然没人真见过龙。
通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老大走在最前,老二断后,老六被夹在中间,死死攥着老三的衣角。通道尽头是个溶洞,钟乳石上挂着湿漉漉的水珠,滴在地上发出嗒嗒声,和那呜咽声混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溶洞中央有个石台,台上刻着复杂的阵图,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纹路流淌,像是在呼吸。一个穿冲锋衣的女孩被绑在石台上,脸色惨白,嘴唇青紫,眼看就没了气息。
而石台旁边,一个巨大的蛋裂开了缝,蛋壳上覆着黏液,隐约能看见里面蜷缩的生物——银白的鳞片,细长的尾巴,还有一双在黑暗里发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