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许强悄悄挤到刘梅身边。他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瓶身上贴着张便利贴,是用工程图纸边角料写的:“西侧承重墙的炸药剂量算少了,下次改进。”

刘梅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浇灭喉咙里的灼痛。她侧头看许强被灰尘弄脏的脸,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地下室商量计划时,这个总说自己 “懦弱无能” 的男人,一边校准爆破参数一边说:“要炸就炸得漂亮点,让所有人都记住。”

废墟的烟尘渐渐散去,露出被保留完好的主体结构。阳光穿透云层,在断壁残垣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荒诞的现代艺术画。

刘梅举起手机,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清晰的微笑:“各位观众,这不是事故。”

她顿了顿,声音清晰而坚定,像在宣告一场新的开始:

“这是预告片。”

2.

警局调解室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刘梅却把手机支架架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直播画面里,她背后的 “傅氏集团豆腐渣工程实锤” 几个大字被许强用马克笔写得歪歪扭扭,反而透着股野生的冲击力。

“家人们看这里。” 她举起那份被傅时晏撕烂又拼凑好的合同,镜头怼得极近,能看清签名处重叠的墨迹,“傅总说这是我伪造的?那麻烦解释下,为什么你的私人印章印泥成分,和我手里这份监理日志上的完全一致?”

弹幕瞬间刷过密密麻麻的 “?”。许强刚发来的检测报告截图还在屏幕上方飘着,某大学化学系教授的认证账号赫然在列,详细分析了两种印泥的色谱对比图。

傅时晏的吼声从隔壁传来:“把她的破手机砸了!” 紧接着是桌椅翻倒的巨响,刘梅却慢悠悠地调整了下镜头角度,正好拍到警察按住傅时晏的画面 —— 这位前一秒还在镜头前风度翩翩的总裁,此刻正像疯狗一样挣扎,昂贵的衬衫被扯得变形。

“傅总别急。” 刘梅拿起第二份证据,是一沓医院缴费单,“大家可能不知道,去年秋天有七名工人在工地晕倒,诊断结果都是苯中毒。原因呢?” 她突然提高音量,“傅氏用回收废料做保温层,甲醛超标三十倍!”

直播在线人数突然暴涨到五十万。有人开始在评论区刷出自己的经历:“我爸就是这个工地的,去年咳了整整三个月!”“难怪我家买的傅氏公寓,住进去总头疼!”

许强的消息适时弹出:“傅家开始删帖了,我备了二十个小号在顶。” 刘梅瞥了眼屏幕右上角疯狂跳动的点赞数,已经突破两百万,看来傅家的公关速度赶不上舆论发酵的速度。

突然有人砸门。傅时晏的秘书闯进来,手里举着份文件:“刘小姐,傅总愿意赔偿您弟弟的死亡抚恤金,五百万,不,一千万!只要你现在关播!”

刘梅笑了。她把手机转向对方,秘书惊慌失措的脸瞬间被拍得清清楚楚:“这位秘书小姐,你知道‘重大责任事故罪’的量刑标准吗?致一人死亡,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是故意隐瞒安全隐患……” 她故意拖长语调,“最高可判七年。”

秘书的脸唰地白了。直播画面里,法律博主们已经开始刷屏科普,甚至有律师直接在评论区留下联系方式:“受害者家属可联系我,集体诉讼代理费全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