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头顶却突然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为什么？”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他在问，当年我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干涩得厉害。
我该怎么回答？
告诉他真相？
告诉他我是为了保护他，才故意说那些伤人的话？
不，我不能说。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力量，如果知道魏长明当年是用他的性命来威胁我，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回青云门，将那里夷为平地。
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死。
青云门虽然不堪，但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那里还有很多无辜的弟子。
见我久久不语，沈诀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吼，手臂猛地收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勒碎。
“说话！”
“没有为什么。”
我忍着痛，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而绝情，“就是不爱了，厌倦了，不行吗？”
8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我能感觉到沈诀身体的僵硬，和他身上骤然爆发出的、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怒意。
“不爱了？”
他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里充满了自嘲和无尽的悲凉，“林楚楚，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爱你了！”
我闭上眼，狠下心，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一百年前开始，就不爱了。你的出身，你的血脉，都让我觉得恶心！”
“够了！”
他猛地翻身，将我压在身下，血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里面是翻江倒海的疯狂。
“恶心？”
他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既然觉得恶心，那我就让你更恶心一点！”
他的吻，狂风暴雨般地落了下来。
那不是吻，是啃噬，是惩罚。
带着浓烈的酒气和不容拒绝的霸道，充满了报复的意味。
我拼命地挣扎，捶打着他的胸膛，却如同蚍蜉撼树。
我的反抗，似乎更加激怒了他。
他撕开了我的衣领，冰冷的空气灌了进来，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感受到我滚烫的泪水，沈诀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抬起头，看着我满脸泪痕、眼神绝望的样子，眼中的疯狂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痛苦。
“哭什么？”
他声音沙哑地问，“你不是早就希望我滚得远远的吗？现在如你所愿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他伸出手，用粗糙的指腹，有些笨拙地擦去我的眼泪。
“别哭了。”
他的声音，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林楚楚，别为我哭。”
他说完，便从我身上翻了下去，背对着我，躺在床的另一侧。
“睡吧。”
他丢下这两个字，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但我知道，他没睡。
我们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隔着一道无形的深渊，各自品尝着各自的苦涩。
那一夜，我睁着眼睛，直到天边那轮血月缓缓落下。
9
从那天之后，沈诀就搬进了我的大殿。
他依旧睡在寒玉床的外侧，我们之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