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孩子们写的麦子诗?”钱多多惊喜地问。女子笑着点头:“是啊,虽然很多孩子没见过真正的麦田,但想象力让金子在心里生长。”

正说着,一位穿着朴素但整洁、皮肤黝黑、精神矍铄的老爷爷,背着手路过,被画夹上的诗句吸引,停下脚步。“这诗写得真好啊!”他中气十足地赞叹,眼里满是慈爱和怀念。他像是变戏法似的,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几支沉甸甸、颗粒饱满的金黄麦穗(显然是精心挑选带来的),“姑娘,带回去给孩子们看看,这就是诗里写的‘弯着腰’、‘结着糖’的麦子!告诉他们,粮食啊,是土地最珍贵的诗篇。”

阅读推广员惊喜地接过麦穗,像捧着珍宝:“太谢谢您了!爷爷,您讲得真好!要不……您明天下午有空吗?来我们图书馆给孩子们讲讲麦子的故事?讲讲土地?”老爷爷爽朗地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像盛开的菊花:“好啊!跟娃娃们说话,我最乐意!”

小小的亭外长桌仿佛成了一个小型的丰收展台:阿婆红宝石般的樱桃,老顾问金灿灿的麦穗,推广员手中孩子们充满童趣的诗画,钱多多嫩绿清甜的豌豆黄。穿工装路过的王工(建筑工程师)凑热闹地放下一个他用边角料打磨得光滑圆润的小木陀螺;背着吉他匆匆走过的男生(工作室老板)瞥见麦穗,灵感迸发,顺手撕下一张便签,飞快写下一段旋律标题《麦浪谣》,压在豌豆黄盘子下;连刚下班的张奶奶(带重孙的退休会计)也拄着拐杖笑眯眯地过来,放下两双她亲手绣的鞋垫,上面用彩线绣着饱满的麦穗图案。

钱多多看着这丰盈热闹的一幕,小心地将樱桃核、一小束麦粒、孩子们的诗画复印件、乐谱便签、小木陀螺的照片,还有张奶奶的鞋垫花样,一一收进“百味薄”小满这一页。最后,她贴上了一张大家围着长桌、手举着各自“贡品”的欢乐合影。照片上,每个人的笑容都像饱满的麦粒,在CBD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晚风拂过,檐角的铜铃叮咚,仿佛将麦香、果香、墨香和笑声都揉进了渐浓的暮色里。钱多多开始收拾长桌,豌豆黄的清甜混合着远处高楼缝隙里隐约传来的城市气息,在空气中酿出一种独特的、充满希望的味道。

夏至·暴雨·蛋糕与彩虹

夏至的午后,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黑云压城,豆大的雨点狂暴地砸在“星光小筑”的金属顶棚和玻璃上,噼啪作响,瞬间织成一片白茫茫的水幕。亭内,关东煮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温暖的白气,与外面的狂躁形成鲜明对比。

急促的脚步声踏碎水花,一个穿着亮黄色雨衣的快递员抱着一个巨大的、包裹严实的保温箱,几乎是撞到了亭子的檐下。他浑身湿透,雨衣帽檐下淌着水线,裤脚滴滴答答,在干燥的地板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水渍。“能…能借地儿避避雨吗?这雨太大了!”他喘着粗气,焦急地看着怀里的箱子。

“快进来!”钱多多立刻推开门招呼他,“喝碗热汤暖暖,别感冒了。”她麻利地盛了一碗滚烫的昆布汤,汤里飘着几片海带和一朵小香菇。快递员感激地接过,摘下湿漉漉的雨帽,露出年轻却写满疲惫的脸。他顾不上喝汤,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小脸沾满了奶油,正对着镜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今天是她生日,”快递员的声音有些哽咽,手指怜爱地抚过屏幕,“这箱是客户订的生日蛋糕,要准时送到的……出来时还好好的,谁知道……”他懊恼地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