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时候..."
"...金蝉子必须完整..."
"...观音大士的指示..."
突然，铜镜发出一声轻响。我眯眼看去，镜中的"我"竟然坐了起来，而现实中的我分明还躺着。镜中唐僧缓缓转头，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用手指在镜面上写字：
【他们不是你的徒弟】
【天亮前找到村长家的地窖】
字迹停留了几秒，然后像被擦掉一样消失。镜中的"我"重新躺下，恢复成我的倒影。
我心跳如鼓，正想仔细查看，门外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赶紧闭上眼睛，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俯身观察我。一股混合着腐肉和檀香的气味钻入鼻腔——是八戒。
"真可惜..."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冷酷，"还差七天就能成熟了..."
他停留了许久才离开。我数到一千才敢睁眼，发现枕边多了一朵白色的小花，花心却是血红色的。我认得这种花——曼陀罗，剧毒，能致幻。
后半夜，我悄悄起身，摸黑向村长家移动。村子死一般寂静，连虫鸣都没有。月光下，每间茅屋门口都摆着一个小碗，里面盛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铁锈般的腥气。
村长家很好认——门口挂着成串的骨头风铃。我轻轻推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屋内一片漆黑，只有角落里有一点微弱的红光。
"圣僧果然来了。"村长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接着是一阵湿漉漉的咳嗽声，"地窖在灶台下面...但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
我这才注意到，屋角的红光是村长烟袋的火星。他坐在阴影里，白翳覆盖的眼睛却准确地看着我的方向。
"老人家知道我要来？"我警惕地问。
"每一个金蝉子都会来。"村长站起身，骨骼发出不自然的咔咔声，"跟我来吧。"
他挪开灶台上的铁锅，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一股腐臭夹杂着草药味涌上来，我差点呕吐。
"下面有什么？"我问。
村长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皮肤冰冷黏腻，像死鱼："有你自己，圣僧。"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而清澈，"有前十二个金蝉子的...残余部分。"
我挣脱他的手，颤抖着点燃油灯，沿着湿滑的台阶向下。地窖比想象中宽敞，墙壁上挂满大小不一的玻璃罐，里面泡着各种器官和组织。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罐子上都贴着标签，写着数字一到十二。
"这是..."
"你的前任们。"村长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每个金蝉子到达一定阶段后，就会被...回收利用。"他指向最大的一个罐子，里面漂浮着一颗完整的人头——那赫然是我的脸，只是更加苍老，眼睛大睁着，充满恐惧。
"不...这不可能..."我后退几步，撞到另一个架子。一个小罐子掉在地上摔碎了，里面滚出几节指骨，其中一个戴着熟悉的金箍。
"悟空？"我捡起金箍，触到它的瞬间，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涌入脑海：
金色的囚笼，无数锁链捆缚着一只暴怒的猴子。观音站在笼外，面带慈悲的微笑："大圣，你只要答应护送下一任金蝉子，我就放你自由。"
猴子怒吼："你们已经骗了俺老孙十二次！每一次都说那是最后一个！"
观音轻笑："这次不一样。"她挥手变出一个镜子，里面是我的脸，"这个金蝉子...很特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