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律师!救命啊律师!”男人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扑到郁金的桌前,“俺家…俺家要完了!”
郁金站起身,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力:“先生,您别急,请这边坐。这位是何欢皮律师。”她指向正试图把嘴里半根火腿肠咽下去的何欢皮。
男人这才看到角落里那个穿着印有巨大卡通猫头图案卫衣、头发像被电击过、嘴角还沾着点肉糜的年轻男人,眼神里的希望瞬间黯淡了三分。他犹豫着,还是被郁金引导着坐到了何欢皮对面那张嘎吱作响的访客椅上。
何欢皮好不容易把火腿肠顺下去,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点“专业”表情,虽然效果看起来更像消化不良:“咳,这位…苦瓜兄?怎么称呼?遇啥事儿了?先说好,本店小本经营,咨询费按分钟计,童叟无欺,概不赊账。”
男人没在意称呼,急吼吼地开口:“俺姓张!俺是…俺是从外地来的!俺娘,俺娘她被抓了!判了!拐卖妇女罪啊!天大的冤枉啊!”
“拐卖妇女?”何欢皮眉头一挑,来了点兴趣,身体稍微坐直了些,“从外地?国外吗?跨国人口买卖?那得加钱!”
“不是国外!”张大哥急得直摆手,“就邻省!俺娘,俺娘她就是…就是个媒婆!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
“媒婆?”何欢皮刚提起来的那点劲儿又泄了一半,重新瘫回椅背,“说媒说成拐卖了?您娘这业务跨度有点大啊?是把姑娘从村东头‘拐’到村西头了?”
“不是啊!何律师!”张大哥急得快哭了,“是…是那些姑娘!俺娘给说媒的姑娘,有的…有的脑子不太灵光!有些痴傻的!”
“痴傻?”何欢皮眼神锐利起来,“脑子不太灵光?有多不灵光?有医院证明吗?低智力那种?”
“对对对!”张大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有的有那啥证明!低智力!痴傻呆的!俺娘是好心啊!给她们找婆家!”
“哦——”何欢皮拖长了调子,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然后呢?‘好心’怎么还‘拐卖’了?‘案发’总得有个由头吧?总不能是姑娘嫌新郎官太帅,幸福得报警了吧?”
张大哥的脸瞬间灰败下去,声音也低了下来,带着哭腔:“是…是其中一对…那男的…也是个傻的…俩傻子过日子…拌嘴打架…失手…失手把女的打死了…呜呜…那女的…被打死了啊…”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郁金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何欢皮脸上的玩世不恭也消失了,他坐直身体,眼神变得沉静锐利。
“打死了?”何欢皮的声音很轻,却像冰碴子,“然后呢?案子爆了,你娘这个‘好心’的媒婆,就因为是牵头人,被抓了?以拐卖妇女罪?”
“判了!已经判了!”张大哥痛苦地抱着头,“俺娘冤啊!真不是卖人!就是介绍对象!收点辛苦费,茶水钱!而且…而且那些姑娘的父母,都是同意的啊!有的是父母带过来的,有的是父母同意了的!”
“父母同意?”何欢皮猛地拔高了音量,那表情,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冷的笑话,“蛤???父母同意?!大哥,您家老太太这业务范围挺广啊?是给活人‘说媒’呢,还是给牲口‘配种’呢?!”他猛地转向郁金,语速快得像连珠炮,“郁金!快!浓茶!double!不,triple!我CPU要原地爆炸螺旋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