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道惊雷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铅灰色的天幕,豆大的雨点像是天兵天将砸下的石子,狠狠地抽打着驿道上那个狂奔的人影。
他,是曹老板麾下最顶尖的斥候,代号“夜鸦”。
此刻,他胯下的北地良驹已经口吐白沫,四蹄翻飞,却依旧被他用马刺扎得鲜血淋漓,不敢有半分懈怠。
夜鸦怀里揣着的,是十封一模一样的鸡毛信。
十封,从十个不同的边关要塞,在同一个时辰发出。
信上的蜡封,烙着一个鲜红的“危”字,隔着牛皮信封,仿佛都能闻到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捞出来的血腥味。
这意味着,从东海之滨的江阳关,到西域大漠的金沙要塞,从北境苦寒的雁门关,到南疆湿热的海防隘口……大汉王朝万里边疆的十座雄关,在同一时刻,遭受了史无前例的猛烈攻击!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夜鸦嘶吼着,声音被风雨撕得粉碎。
匈奴、鲜卑、羌、氐、倭寇……这些几百年来各自为战、甚至彼此仇视的异族,怎么可能像商量好了一样,发动一场如此精准、如此协调的灭国之战?
这背后,到底藏着一只怎样的大手,在拨动着天下的命运?
这个悬念,在许都的茶馆里,早就成了说书先生的招牌菜。
“各位看官,要说这三国,那是打得一个天翻地覆,日月无光。曹老板、刘大耳朵、孙十万,你来我往,把个中原搅得是鸡犬不宁。”
说书先生一拍醒木,满堂喝彩。
角落里,一个穿着锦衣的年轻公子哥,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老套了,先生。这些我们都听腻了。我倒是想问问,凭啥他们在中原打得脑浆子都出来了,北边的匈奴、西边的羌人,咋就不趁机进来捞一票?他们是吃素的,还是转性了?”
这话问得刁钻,一下子把满堂的叫好声给压了下去。
是啊,这道理说不通啊!
说书先生嘿嘿一笑,呷了口茶,不慌不忙地摇着蒲扇。
“这位公子问得好!这啊,就得说到咱大汉那十座轻易不提的‘镇魂关’,和那十位轻易不动的大神了!”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这十位大将,分属曹、刘、孙三家,按理说是死对头。可偏偏在守卫边疆这件事上,他们比亲兄弟还亲。他们的名字,在史书上或许只是寥寥几笔,但在那些异族的祖坟里,那可是刻在骨头上的噩梦!”
“那天起……”先生的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一个让所有异族部落,至今提起来还会半夜惊醒的传说,开始了。”
1 神将入关,清阳之宁
建安十五年,秋。
北方的天,蓝得像一块刚被擦拭过的宝石,高远而纯净。
清阳城,一座位于北疆边陲,用来抵御鲜卑的小城。
城外的田埂上,赵老汉正哼着走了调的乡野小曲,挥舞着锄头。
他脚下的土地,就是他的命。
他身后的清阳城,就是他的根。
虽然中原打仗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隔三差五就会飞进城里,但赵老汉不慌。
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
只要鲜卑蛮子不打过来,他的日子就还能过。
突然,一阵沉闷如雷的马蹄声,从远处的山路上碾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