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五年了，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看着他，又移开了眼。
但他好像没有怎么变，只是眉眼之间的戾气更重了些。
“多谢韩大哥。”
我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波澜，声音还有些发颤。
他却笑了，那笑意比当年更温和些：“墨姑娘，我送你回家，别怕。”
我的心猛地一跳，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荡起圈圈涟漪。
再次遇到韩大哥，他还是他，那个寻求大道的韩大哥。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
而我，也没说话。
他只是跟着我，进了我的药馆。
3 烟花下的我们
突然，他轻轻地开口问道：“墨姑娘，为何会在燕家堡开药馆呢？这些年，你们还好吗？”
“挺好的。”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在燕家堡开了家药馆，能养活自己。”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我药箱上的药草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墨家……”
“都死了。”我轻声道，“就剩下我一个了”。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怎么会这样，铁奴呢？他没有保护你们吗？”
我沉默了几秒后。
“铁奴那一次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个劲的往山上跑，我怎么追也追不上……”
我顿了顿，故作轻松地说道：“韩大哥，这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
那一刻，我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愧疚，一丝同情，还有那么一些不忍心。
好像我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丝心疼。
或许这亦是我的错觉吧。
他的手猛地攥成拳，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叹，像被什么重物碾过，带着说不出的涩：“对不起。”
“韩大哥，我现在真的挺好的。你无需抱歉，墨家的事情本就与你无关。”
我低头忙着手中的药材，不敢看他。
他沉默着，忽然转身看向我：“墨姑娘，我来帮你。”
他站在我的旁边，接过我手中的药，放在罐子里，轻轻地碾着。
我没拒绝。
而这一幕，我从不曾幻想过。
有这样的一日，他能与我共同侍药，在这样一间药馆里。
还帮我做药，煎药。
药炉里的炭火噼啪轻响，将一室药香烘得愈发浓郁。
我低头碾着手里的药材，抬头偷偷望了他一眼。
他就站在我的身旁，离我那样近，近到我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我从不奢望，今日的种种会发生。
我再次悄悄抬眼，视线刚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心口莫名一跳。
我怕他发现，慌忙又低下头去，假装专心弄药，但我的手指却在微微发颤。
额头渗出的汗，竟让我一时之间觉得他也只是凡人韩大哥，不是修仙者。
许久后……
我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温水，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他接过时，指尖不经意碰到我的手背，我顿了一下，慌忙收回手，心里又愈发的紧张了。
“多谢。”他仰头饮尽，喉结滚动的弧度落在我眼里，竟让我心跳漏了半拍。
我和他，在我的药馆，待了大半天。
原来有些从不敢奢望的事情，会在某一天，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就是美梦，朦胧又温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