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送来若有若无的哭声，像是小孩在抽噎。姬绮紧张的整个贴在了我的身上：“你们听！”
哭声忽远忽近，最后停在我们身后。葛辉猛地转身，手电光里——
一个穿红肚兜的小男孩蹲在墙角，背对着我们。
“小朋友？”姬绮刚迈出一步，男孩突然转头——
他的脸像被水泡胀的馒头，惨白的皮肤下泛着青紫，嘴角咧到耳根：“哥哥姐姐……来陪我玩呀……”
葛辉的匕首“当啷”落地。
男孩咯咯笑着跑向桃园镇的方向，身影融入黑暗前，回头冲我们招手：“来呀……镇上有好吃的……”
我们僵在原地，直到远处传来“吱呀”一声——
桃园镇的牌坊下，两盏红灯笼自己亮了起来。
5
我们跌跌撞撞在森林里转了好久，发现一个亮着灯敞开的院子。
堂屋里，护林人老姚正蹲在火塘边烤土豆。他抬头看我们，浑浊的眼球映着火光：“见到那孩子了？”
我们惊魂未定地点头。
老姚用树枝拨弄火堆，火星溅到他褪色的制服上——那制服款式老旧，像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产物。
“三十年前，饥荒最严重的时候……”老姚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桃源镇的人开始吃‘观音土’。”
火堆“噼啪”炸响，映得他皱纹纵横的脸忽明忽暗。
“后来土吃完了，他们就吃……”他顿了顿，“吃‘肉’。”
陈默突然打断：“您是老姚吧。您在这守了多少年？”
老姚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记不清了……反正，比你们活得都长。”
他起身从墙角的麻袋里掏出几个黑乎乎的馍馍递给我们：“吃饱，睡觉后离开吧。”
借着火光，我们吃着生硬的馍馍，我感叹道：“这比法国面包还硬。”
其他人沉默不语，吃完以后我们顾不上洗漱，躺在咯咯响的床上。
所有人一夜无眠。
6
天亮后，我们站在桃园镇的牌坊下。
褪色的“桃源镇”三字上爬满蛛网，两盏破败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晃。
葛辉检查装备：“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姬绮的镜头对准牌坊：“家人们，我们真的要进去了……”
陈默突然拽住我：“你看地上。”
青石板路上，密密麻麻的小脚印延伸向镇内——
全是赤足的孩子脚印，脚尖朝外，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进去的。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跨过牌坊。
刹那间，手机信号满格，直播间自动开启。
弹幕疯狂刷屏：
【主播还活着？】
【快看身后！】
我缓缓回头——
晒谷场的土墙上，不知何时贴满了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里，我们四人站在牌坊下，笑容僵硬。
每张照片的日期都是——
今天。
7
我们盯着墙上那些泛黄的照片，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
照片里的我们穿着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衣服，站在桃园镇的牌坊下，表情僵硬，眼神空洞。最诡异的是，每张照片的右下角都印着今天的日期——仿佛时间在这里被提前定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