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您老就是爱瞎操心!要犯?就他这细胳膊细腿,被我一扫帚就撂倒的样儿?能犯啥大事儿?大户人家出来的?那不正好!让他干活抵债!怕啥?让他签卖身契!白纸黑字摁手印,他想跑也跑不了!咱有理有据!”
于是,在福伯忧心忡忡的目光和夏小荷“主持正义”的监督下,乾隆爷——黄四郎,
被迫在一张皱巴巴、边缘还沾着点油渍的黄麻纸上,屈辱地按下了鲜红的手印。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
“立卖身契人:黄四郎
今因走投无路,自愿卖身于夏府为奴,工种:专职挨揍沙包。
工钱:管吃管住,不管医药费。
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中人:夏小荷
卖身人:黄四郎
大清乾隆某年某月某日”
四爷看着那“专职挨揍沙包”几个字,嘴角抽抽得都快中风了——朕的一世英名啊…朕的龙体啊…这要是让那些天天山呼万岁的臣子们知道了…
可为了不露馅,为了能暂时栖身,他只能咬碎了后槽牙,硬生生把这屈辱咽
下去,还得挤出个感激涕零的表情:“谢…谢小姐收留!黄四郎…定当尽心尽力!”
头一天“上工”,福伯本着“人尽其用”和“试试深浅”的原则,给他安排了个“轻松”活计——刷马桶。
一个散发着微妙气味的木桶和一把秃毛刷子被塞到了四爷手里。
四爷拿着马桶刷,像拿着什么烫手山芋,一脸茫然加抗拒,完全无从下手。他试探性地把刷子
往桶里捅了捅,又嫌弃地缩回来。
“这…咋刷啊?” 他虚心地请教旁边的福伯。
福伯正抱着胳膊监督呢,闻言直翻白眼,没好气地说:
“咋刷?就这么刷啊!里里外外,角角落落,刷得锃亮!你以前没刷过?”
四爷老老实实摇头,表情无比真诚:
“没有。”
福伯被噎了一下,瞪着眼追问:
“那你平时咋上厕所?”
四爷下意识地回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困惑:
“…有人伺候啊。” 说完他就后悔了,但已经晚了。
福伯:“……” 空气瞬间凝固了。福伯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震惊到怀疑,再到深深的怜悯和确定。他扭头就走,边走边摇头叹气,嘴里念念有词:“完了完了,小姐这是捡回来个傻子…还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傻子…”
很快,“黄四郎是个连马桶都不会刷的傻子”这一结论,就在夏家上下达成了共识。四爷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同情和看智障般的目光,内心在咆哮:朕是皇帝!皇帝!不是傻子!
夜深人静,四爷蜷缩在柴房角落的草堆上,又冷又硬,硌得慌。他摸出偷偷藏起的半截炭笔和一小片破布,借着月光,想凭着记忆画下九龙玉佩的图样。等天亮了,找个机会溜出去,或许能托人带给侍卫。
他凝神静气,努力回忆那玉佩的纹路:盘旋的龙首、矫健的龙身、锋利的龙爪…
炭笔在布片上艰难地移动。
半柱香后,他看着自己的“杰作”:一个圆滚滚的、长着两个大耳朵和卷尾巴的…猪头?
九龙玉佩愣是画成了佩奇!
四爷绝望地捂住了脸。
第二天一早,夏小荷叉着腰来检查“傻子”的工作,主要是想看看他有没有把柴房点了。一眼就瞥见了那片破布和上面歪歪扭扭的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