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我不是说过只有你我二人之时不必拘束,叫我姑姑便是,不论你的父母在否,我都是你的家人,你的靠山。”
父母离世前,每次宫宴见面,若只有我与皇后姑姑两人,我便会不在意礼仪地扑向皇后,亲昵地唤她姑姑。
但在一切尘埃落定前,无法排除她加害父亲的可能。
“皇后姑姑,安宁已经长大了。”
我回绝道。
“安宁,你也别怪姑姑,我虽贵为皇后,但终究无法干涉朝政,没法护住你的父亲……”
哽咽地诉苦后是好一阵安静。
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4
“皇后娘娘,皇上宣您去御花园赏花,请您随奴才前往。”
皇帝身边的“红人”小德子一脸讨好地说。
“安宁随我一同吧。”
皇后说着便想来牵我的手。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皇后的手恰然停在我作揖的手前一寸。
“安宁不敢逾矩。”
皇后思索片刻后,仍旧将我带上。
我跟在皇后身侧再无议论声,我知晓这是在为我撑腰,但我也知道这将为我带来莫大的灾难。
如今皇上龙体抱恙,且不说皇上还能掌权几日,就前朝虎视眈眈地盯着太子妃之位的大臣就足以将皇后身边的我撕碎。
“安宁也一同来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是护国有功的镇国大将军的女儿,自是不必拘束。”
皇上年纪渐长,眼里的阴鸷再难以藏住,浑浊的双眼里仿佛映射着父亲的死亡。
“安宁郡主不得无礼!”
忠南呵斥道。
一时间我竟忘了他贵为一国之主,想让谁活谁就能活,想让谁死谁就必须死。
忠南这个不忠不义之徒杀了父亲,夺了父亲的官职,谄媚众人,却忘了是谁在这乱世让他得以生存,当真是可笑。
当初忠南杀害父亲,却伪造父亲是被敌军奸细投毒而亡,愚昧自私狭隘的皇上以大战告捷但国不可一日无镇国大将军为由,将父亲亲自培养的得力干将加官进爵。
母亲当初对丞相祖父以命相要挟,求皇上杀了忠南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可皇上依旧对丞相祖父的上奏毫不在意。
还借此机会,宣称丞相年龄渐长,办事糊涂,削弱了丞相祖父的官职。
5
各大臣的到来,也使这场赏花宴无疾而终。自母亲去世后,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祖父,短短几月祖父好似老了十岁,曾经意气风发的老头,满头白发,弓着背,曾经走在人群中央,万众瞩目的祖父跟在人群到最后,那么不起眼,那么憔悴……
多疑的皇上啊,设计杀了一心为国的父亲,贬了忠义的祖父。
大夏的未来将如何呐?还未来得及与祖父相认,皇后便将我带走,与众嫔妃与公主小姐们一起在亭子里戏鱼。
呵
虽说是端午赏花宴,但更是众妃嫔为皇子选妃的时机。
看似风平浪静的语言的深处早已波涛汹涌。各妃子为皇子挑选家世背景,言行举止都足够优秀的小姐,以在前朝有一席之地。
虽说皇后姑姑抚养的裴鹤已然被立为太子,但他的生母始终是婢女,他的血脉在各世家小姐所生皇子里是最低贱的。
这太子之位又怎甘心给他?
再者皇后再无身为镇国大将军的哥哥作为倚仗,皇后之位恐怕也早已虎视眈眈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