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天我正在院中晒太阳,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甜香。抬头就看见月师姐站在院门口,手里捧着一支通体雪白的昙花。

“听说你喜欢清静,特意寻了这株‘凝露仙’来。” 她走进来将花盆放在石桌上,白衣胜雪,气质清冷如月华,“此花夜间开放,香气能安神定魂。”

我看着那株昙花,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银光,确实是罕见的灵植。但联想到合欢宗的手段,我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月师姐似乎看穿了我的顾虑,轻笑一声:“放心,这次没加东西。” 她伸手拂过花瓣,“只是这花需要心头血浇灌才能存活,你可要好好照顾它。”

我愣住,看着她指尖渗出的血珠滴落在花瓣上,雪白的昙花瞬间染上一抹妖异的红。

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窗外的昙花散发着幽幽的香气,月光透过花瓣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是灵溪,她手里拿着一件叠好的衣服,借着月光走到床边。

“师兄,明天是宗门的赏花宴,姐姐们让我给你送新衣服。” 她将衣服放在床头,手指却不安分地划过我的脸颊,“长老说让你穿这件去呢。”

我睁开眼,借着月光看清那件衣服 —— 竟是件绣着缠枝莲纹的粉色长袍,领口和袖口都镶着精致的蕾丝花边。

“我不穿。” 我低声拒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灵溪的手顿在半空,随即委屈地瘪起嘴:“可是长老说……”

“我说不穿。” 我加重了语气,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在合欢宗待得越久,我就越觉得自己像个被摆弄的玩偶,她们用温柔做枷锁,用关怀当囚笼,一点点消磨我的意志。

灵溪眼圈瞬间红了,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你是不是讨厌灵溪?是不是想离开我们?”

她的哭声不大,却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知道这是她们惯用的伎俩,却还是忍不住心软。在这冰冷的合欢宗,灵溪的存在像是唯一的暖色,即使这份温暖带着刺。

“没有。” 我叹了口气,声音软下来,“只是这件衣服…… 不太合适。”

灵溪抽泣着点头,伸手抱住我的胳膊:“那我去跟长老说,换件别的好不好?你别生气,也别想离开……”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趴在床边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我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我从未想过离开。

在被苏清鸢带回合欢宗之前,我是正道修士人人得而诛之的邪修,在血与火中挣扎求生,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而在这里,虽然被囚禁,被算计,被当成玩物,却从未有人真正想过要我的命。

她们的占有欲,她们的控制欲,甚至她们的狠毒,都带着一种扭曲的真诚。至少在这里,我不用时刻提防背后的冷箭,不用在寒夜里独自舔舐伤口。

或许,我早就病了。在日复一日的杀戮和背叛中,连被囚禁都成了一种奢望。

3、

第二天清晨,灵溪果然拿来了另一件衣服,是件月白色的锦袍,虽然依旧精致,却比粉色那件正常多了。

“这是清鸢长老特意让人赶制的。” 灵溪献宝似的展开衣服,“长老说你穿白色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