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听不出一点私人情绪。
“你姑姑说的是真的？”
我看着他，心口一阵阵地抽痛。
他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我姑姑一家是什么德行，也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可他还是问了。
就像当年，班里丢了三百块钱的班费，所有人都怀疑是我偷的。
他作为班长，也是这样问我：“许宁，钱是不是你拿的？拿了就承认，我帮你求情。”
他从不问我“你拿了吗”，而是直接预设了我的罪名。
我还没开口，表哥的女朋友林薇突然娇滴滴地开了口。
“周总监，您别怪小宁姐，她也是有苦衷的。”
“毕竟是两千万的房子呢，不是两千块，谁舍得呀。”
她这话听着像是在为我解围，实则是在火上浇油。
姑姑立刻配合地哭得更惨了。
“是啊，我们也没说要霸占，就是借住一下，把婚礼办了就搬走，她都不肯啊！”
“周总监，您评评理，有这样做侄女的吗？”
周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扶起姑姑。
“阿姨，您先起来，地上凉。”
然后，他转向我，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命令的口吻。
“许宁，跟姑姑道个歉。”
“都是一家人，别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影响不好。”
“公司的样板间的确不能随便住，但你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比如先拿自己的钱给你表哥租个好点的房子，把婚事办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最重要。”
他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是我不懂事，是我不大度，是我让家人难堪，是我破坏了“和和美美”。
我看着他义正言辞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03
“周衍。”
我连名带姓地喊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叫他。
“你还记得大二那年吗？”
我平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姑姑的哭声也停了，她不解地看着我们。
“大二那年，班费丢了，所有人都说是我偷的。”
“你带着班干部来我宿舍搜查，从我的枕头底下，搜出了那三百块钱。”
“我告诉你，我是被冤枉的，钱不是我拿的。”
“你是怎么说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周衍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我替他说了出来。
“你说，‘许宁，我知道你家里困难，但这不是你偷东西的理由。’”
“‘你现在承认，我还能帮你去跟辅导员求情，不然闹大了，你会被开除的。’”
“你甚至都没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就给我定了罪。”
“后来呢？”我轻轻笑了一声，“后来真正的贼抓到了，是睡我对铺的室友，她嫉妒我拿了奖学金，所以栽赃陷害我。”
“你来跟我道歉，说你当时也是为了我好，怕我被学校处分。”
“为了我好？”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多年的委屈和愤怒。
“你为了我好，就是在所有人都指着我鼻子骂我是贼的时候，你也站在他们那边，劝我‘顾全大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