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直播间右上角的数字。
在线人数：3。
两个机器人，一个我。
弹幕区干净得像被舔过的盘子。
我清了清嗓子，试图注入一点激情：“家人们！走过路过别错过！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前看三生后算三世，不准不要钱！今天开业大酬宾，一卦只要...九块九毛九！”
没动静。
连个“主播好美”的机器人弹幕都懒得刷了。
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着我这张熬夜熬出来的菜色脸。
我，康乐，名字挺欢乐，现实挺残酷。
大学毕业等于失业，简历石沉大海，相亲屡战屡败。老家三姑六婆电话追魂：“乐乐啊，算命先生都说你命格清奇，天生吃这碗饭的！”
清奇？大概是说我脑回路比较清奇吧。
行吧，算就算。
啃了半个月晦涩难懂的《麻衣神相》《渊海子平》，对着镜子练了三天“高深莫测”的表情，结果练成了面瘫。
设备？就一个用了三年卡成PPT的旧手机，一个蹭隔壁WiFi的信号。
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康半仙儿，在线接单咯！姻缘财运事业运，算不准你顺着网线来打我！”我对着镜头呲牙咧嘴，试图营造点“亲民”效果。
【用户‘隔壁老王偷我网’进入直播间。】
终于！
活人！
我精神一振，腰板都挺直了：“欢迎‘隔壁老王偷我网’！这位家人想算点啥？事业？姻缘？还是…你家WiFi密码被谁改了？”
【隔壁老王偷我网】：主播，我儿子最近老对着手机傻笑，还管我要钱买皮肤，他是不是早恋了？
我：“……”
这业务范围是不是有点广？我看起来像青少年心理辅导员吗？
硬着头皮上吧。
“咳咳，”我装模作样地掐了掐手指，其实脑子里飞速运转的是我表弟当年沉迷游戏的样子，“这位家人，我看令郎印堂…呃，面相显示，他近期红鸾星未动，倒是财帛宫有散财之相。重点啊，可能在‘峡谷’或者‘战场’，不在儿女私情上。”
【隔壁老王偷我网】：峡谷？战场？啥意思？他要去当兵？
我：“……就是打游戏！王者农药！吃鸡！买皮肤！”
【隔壁老王偷我网】：哦哦哦！懂了懂了！谢谢主播！打赏个小心意！
屏幕上飘过一朵蔫了吧唧的免费小玫瑰。
我：“……谢谢老板的玫瑰。”蚊子腿也是肉。
【用户‘隔壁老王偷我网’离开直播间。】
得，又剩我和俩机器人了。
“乐乐！乐乐！”闺蜜周小雨的微信语音炸弹一样弹出来，声音穿透力极强，“你还在那破直播间蹲着呢？快！快看微博热搜！爆了！爆了三条！”
我被她吼得耳朵嗡嗡响，没好气：“爆啥？哪家顶流官宣了还是塌房了？关我啥事，我又不是狗仔。”
“跟你有关！天大的关系！”周小雨激动得语无伦次，“是江澈！江澈啊！他刚刚在机场被粉丝堵了，记者问他最近是不是水逆，你猜他说啥？”
“说啥？说他信科学？”我兴趣缺缺，顺手点开微博。
热搜第一：#江澈 直播算命#
热搜第二：#江澈 想找个真大师#
热搜第三：#全网寻找玄学大师#
我手一抖，手机差点砸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