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接过房卡，像一对真正的新婚夫妇，姿态亲昵地相拥着，转身走向通往客房的电梯间方向，消失在监控画面之外。
视频结束。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毫无血色的脸。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子刮过喉咙的痛感。周正浩。李菲菲的老公。张瑶的闺蜜圈……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她们之间牢不可破的“友谊”！原来每一次“闺蜜聚会”的掩护，每一次李菲菲在电话里为张瑶作伪证，都包含着这样令人作呕的默契！她们共享的不仅是秘密，甚至共享了……男人？
李菲菲知道吗？她默许？还是……她也是参与者？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脑海，带来更深的寒意。
我猛地靠在冰冷的椅背上，仰头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喉咙里发出一种濒死般的、嗬嗬的抽气声。愤怒？当然有，像岩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但更强烈的，是一种被整个世界联手背叛、推入深渊的荒谬感和冰冷刺骨的绝望。我的妻子，和我妻子最好闺蜜的老公，在我花钱订的酒店房间里……而那个闺蜜，或许还在电话里用机场广播为我编织着可笑的谎言。
过了很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股在体内横冲直撞、几乎要将我撕裂的洪流，竟然奇异地、缓缓地平复下来。不是消失，而是沉潜。沉入骨髓，沉入每一寸神经末梢，凝固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带着金属腥味的坚硬。
不能倒下。不能崩溃。
他们还在笑。所有人。
我坐直身体，手指重新放回键盘上，冰冷而稳定。屏幕上幽蓝的光映着我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水汽，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燃烧后的灰烬。
证据。我需要更多。更多能彻底钉死他们、让他们再无翻身可能的铁证。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精准地输入了一个又一个查询指令。张瑶和周正浩的手机号。我利用通讯运营商的网上营业厅（知道她的服务密码），调取了最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详单。密密麻麻的记录像一条条毒蛇，在屏幕上蜿蜒。
高频！异常的高频！几乎每天都有数次通话，时间经常集中在白天工作时间，以及深夜我入睡之后。短信记录更是触目惊心，充斥着露骨的调情、约定见面时间的暗语（“老地方下午茶”、“资料准备好了”）、甚至……一些不堪入目的情话截图和酒店房间照片！他们竟如此肆无忌惮！
我快速截图、保存，将这些数字的罪证分门别类地归档。冰冷的屏幕光映着我的脸，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机械的专注。
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被再次读取。这一次，我的目标更明确：所有张瑶声称是“闺蜜聚会”的日子。我调出日历，标记出她晚归甚至不归的所有日期。然后，像最耐心的猎人，我逐一回放对应日期的行车记录。
画面纷杂。城市街道，霓虹灯光，拥堵的车流。我死死盯着右下角的时间戳和车辆行驶轨迹。
一次，两次，三次……
“云顶国际酒店”、“铂尔曼行政公寓”、“丽思卡尔顿”……不同的日期，不同的豪华酒店名称，出现在同一个终点——张瑶停车的地方。而那些所谓的“闺蜜聚会”地点，KTV、酒吧、某某的家……行车记录仪的GPS轨迹清晰地显示，她的车要么根本没去过，要么只是短暂停留，然后便驶向了最终的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