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从他那价值不菲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份文件,甩在我脸上。
纸张锋利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刺痛。
《离婚协议书》
五个大字,黑得刺眼。
林晚晴抱起双臂,下了最后的通牒:“陈默,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把字签了,你净身出户。这房子、车子,所有东西都跟你没关系。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也不追究你这三年白吃白喝的费用了,算是对你最后的仁慈。”
“仁慈?”我笑了,笑得胸膛都在震动,“林晚晴,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所以呢?”她不耐烦地皱起眉,“你父母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要我为你这个废物守寡不成?陈默,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你这身廉价的衣服,受够了你那股穷酸气!我受够了每次同学聚会,别人都开着豪车,我却要跟你挤地铁!我受够了被我爸妈天天指着鼻子骂,说我瞎了眼找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她一声声的控诉,像一把把淬毒的刀子,扎在我心上。
原来,我三年的隐忍和付出,在她眼里,只是穷酸、窝囊和不堪。
我曾以为她嫁给我,是因为爱情。现在看来,她只是没有找到更好的选择而已。
张昊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陈默,别给脸不要脸。签了字,拿着你的破烂滚蛋,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云城混不下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估计有两万块,扔在我脚下。
“拿着,就当是你的遣散费。够你这种人活大半年了。”
钱,红色的钞票,散落一地,像是在嘲笑着我这三年的“婚姻”。
我缓缓蹲下身,但并没有去捡那些钱。我只是将散落的祭品,一样一样,小心翼翼地收拢起来。
这是给我父母的。不能脏了。
看到我的动作,林晚晴的耐心彻底告罄。她冲过来,一脚踢翻了我刚收好的东西。
“签不签!陈默,你别逼我!”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她,看向墙上那张刺眼的婚纱照。照片里的她,笑得羞涩而甜蜜。照片里的我,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何其讽刺。
“好。”我站起身,平静地吐出一个字。
我的平静,让林晚晴和张昊都愣了一下。
我走到茶几旁,拿起那支价值不菲的万宝龙钢笔——那是张昊的笔。
我没有看协议的任何条款,直接在末尾签下了“陈默”两个字。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我这三年愚蠢的爱情,画上一个潦草而悲凉的句号。
“好了。”我把笔扔在桌上。
林晚晴迫不及待地抢过协议,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签名,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很好,陈默,你总算做了件聪明事。”她将协议小心翼翼地收好,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现在,你可以滚了。”张昊指着门口,像是在驱赶一条流浪狗。
我没有理他,转身走进卧室。
我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破旧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个看不出牌子的旧手机。
当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卧室时,林晚晴皱着眉,一脸嫌恶地捂住了鼻子:“快滚快滚,把你这身穷酸晦气都带走!哦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手包里拿出车钥匙,在指尖得意地转着圈,“这辆宝马3系,张昊刚送我的,以后你连给我开车的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