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她的母亲,一开始,就准备亲手杀了她。
6
医院,VIP病房。
星临,最终还是没有救回来。
我也倒下了,被送进医院时,身上新伤旧创,引发了体内唯一那颗肾脏的急性衰竭,医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
这三天,应岁吟像是丢了魂,日夜守在我的病床前。应老太君和季临川,被她用最决绝的方式赶出了应家,甚至报了警。
可一切都晚了。
她看着我苍白沉睡的脸,抚摸着我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支撑了她整整五年的滔天恨意,轰然倒塌。
剩下的,是足以将她溺毙的无尽悔恨。
我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一睁眼,就看到了她那张布满泪痕的脸。
我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的……女儿呢?」
应岁吟像是被这句话刺穿了,捂着嘴,泣不成声,一遍遍地重复:「对不起……言舟……对不起……都怪我……」
我看着她,缓缓地,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然后,我伸出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拔掉了手背上正在输液的针管。
「应岁吟,」我说,「你不欠我什么。」
「我,也不欠你了。」
她惊恐地瞪大眼,看着我的动作。
我抬起另一只手,指向床头柜。
上面静静地躺着一份文件,是我一个月前就签好的。
是一份遗体器官捐献协议。
在受益人那一栏,用黑色签字笔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字:
应岁吟。
在协议下面,还压着另一份报告。我的绝症诊断书——单一肾脏长期超负荷运作,引发尿毒症晚期,预测生存期,不超过三个月。
原来,我早就活不长了。
应岁吟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死死按住我的手,按住我空荡荡的针口,声嘶力竭地尖叫:
「我不准!傅言舟我告诉你!你的命是我的!这辈子你都别想丢下我!你别想死!」
我安静地看着惨白的天花板,任由一滴滚烫的清泪,从眼角无声滑落,浸入枕头里。
我闭上眼,轻声说出最后一句话。
「太晚了……」
「我只是想……去找我的星临了。」
病房的玻璃门外,一道闪光灯亮起。季临川戴着手铐,被两个警察押着从走廊经过。他看到了病房内的情景,隔着一道门,对着状若疯癫的应岁吟,露出了一个诡异至极的、胜利者的微笑。
被警察扭送着往前走的时候,他手里紧紧攥着的、故意没被收走的另一份文件,飘然落地。
那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上面的名字,赫然是——季临川与星临。
7
那张轻飘飘的、被季临川刻意扔下的鉴定报告,如同一片最恶毒的雪花,落在了这间惨白病房的地狱焦土之上。
我的心脏监护仪发出了尖锐的警报,那是生命最后的哀鸣。
应岁吟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抽去灵魂的雕像。
她的目光,从那份写着「季临川」与「星临」父女关系成立的报告,缓缓移到了我脸上。
走廊上的警察低声呵斥着仍在狞笑的季临川,试图将他带走。而病房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