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阅读成了林默每天午夜前必须完成的仪式。那个幽蓝色的链接提示，如同索命的倒计时，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手机右下角，无论他身处何地，无论他是否连接网络。它像一个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锁死在这恐怖的规则里。
阅读带来的精神污染日益严重。林默的睡眠质量急剧下降，即使勉强入睡，也充斥着混乱、血腥的噩梦。白天精神萎靡，注意力难以集中，看什么都仿佛蒙着一层灰败的滤镜。他脸色越来越差，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整个人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枯槁气息。
他不敢再联系李倩，生怕听到更坏的消息。但恐惧需要确认，需要“同类”的印证。
他想起了王涛。王涛是隔壁项目组的同事，平时工作也忙得脚不沾地。林默记得，项目出问题那天，王涛似乎也抱怨过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邮件，当时大家焦头烂额，谁也没在意。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他尝试给王涛发微信，没有回复。打电话，关机。
不祥的预感像冰水一样浇下。林默坐立难安，熬到下班，立刻冲向王涛租住的公寓。敲了半天门，里面死寂一片。他尝试拧动门把手——门竟然没锁！
一股比林默自己卧室里更刺骨、更浓重的寒意，在门打开的瞬间扑面而来，激得他打了个寒颤。公寓里异常整洁，整洁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冷得像停尸房。
“王涛？”林默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冰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空洞。
卧室的门虚掩着。林默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王涛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像个僵硬的木偶。房间里冷得哈气成霜。
“王涛？”林默又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靠近。
王涛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他的脸如同覆了一层白蜡，眼神空洞呆滞，直勾勾地“看”向林默的方向，焦距却不知落在何处。嘴唇干裂，微微蠕动着，发出极其细微、如同梦呓般的声音：
“……它……抓我了……”
“……它……要我……”
声音沙哑破碎，带着非人的麻木感。
林默的心脏狂跳，目光下意识地移向王涛垂在床边的手。他穿着宽松的睡裤。林默颤抖着蹲下身，鼓起勇气，轻轻撩起了王涛的裤脚——
脚踝上方，小腿肚的位置，赫然印着一个青黑色的“手印”！
但那绝非人类的手印！
五指极其细长，指节的位置扭曲得极不自然，像是某种节肢动物的肢体强行模仿人手的抓握。整个印记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青黑色，深深嵌入皮肉，边缘带着细微的、如同冻伤的紫红纹路。仿佛被一块在冰窖里冻了千百年的、非人的爪子狠狠攥过！
“嘶……”林默倒抽一口冷气，猛地后退一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景象比任何恐怖描写都更具冲击力！规则下的惩罚，已经从感官骚扰和精神折磨，升级到了物理标记！
王涛似乎对林默的举动毫无反应，只是继续用那空洞的眼神“看”着前方，喃喃重复着：“……它来了……它要带我走了……”
就在这时，林默的手机在口袋里突兀地震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