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我一锹下去,挖出个蛇窝,密密麻麻的。
我抄起铁锹,准备一锅端了它们,免得碍事。
可就在我挥下铁锹的瞬间,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一条巨蟒,从土里拔地而起,比我的腰还粗。
它没有嘶吼,只是用身体将我死死困住,动弹不得。
我闻到它身上散发的腐朽气息,死亡如此清晰。
那双冷漠的眼睛,告诉我,我的末日到了。
01
冰冷的鳞片贴着我的皮肤,每一寸都像淬了寒毒的铁。
那股力量,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能抗衡的。
窒息感瞬间灌满了我的胸腔,肺部像个被踩爆的气球,剧痛炸开。
我拼命挣扎,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手里的铁锹“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工地上空回荡,刺耳得像一声丧钟。
巨蟒的身体开始收紧。
我听到了自己肋骨被挤压时发出的咯吱声,那声音细微,却比任何噪音都更让我恐惧。
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模糊,工地上方那片灰蒙蒙的天空,扭曲成一个绝望的漩涡。
死亡。
这个词不再是电视里的新闻,不再是别人家的闲谈,它成了一种实体,一种气味,一种温度,正把我整个吞噬。
它没有立刻绞杀我。
这比直接杀死我更折磨人。
它只是维持着一个让我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却能清醒感受一切痛苦的力道。
然后,它开始拖拽。
我的身体像个破麻袋,被它巨大的力量拉向一个挖掘机刚刚刨开的深坑。
那股混杂着泥土和腐烂物的腥臭味,越来越浓,钻进我的鼻腔,刺激着我濒临崩溃的神经。
坑口漆黑一片,像一张深渊巨兽咧开的嘴,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无尽的黑暗。
我立刻明白了它的意图。
它要把我拖进地底。
“不!”
我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喊叫,手指疯狂地在地面上抓挠,指甲断裂,混着血的泥土嵌进指缝,划出几道长长的血痕。
我想抓住什么,一块石头,一根草根,任何能让我停下的东西。
但一切都是徒劳。
在它那山峦般的力量面前,我的挣扎像个笑话。
远处,我隐约听到了工友们的呼喊声。
“张磊!”
“张磊!你小子跑哪儿去了?快他妈过来搭把手!”
是老陈的声音。
我张开嘴,想回应,想求救,但涌进喉咙的只有泥土的腥气。
我的身体被彻底拖入了黑暗。
坠落感和被拖拽的摩擦感混杂在一起,最后一丝光亮从我眼前消失。
工友们的呼喊声,工地上的机器轰鸣声,所有属于人间的声音,都被黑暗和沉重的泥土彻底吞没。
我被拖进一个狭窄的通道。
四周是湿滑黏腻的泥土和冰冷的岩石,我能听到水滴从不知名的地方落下,滴答,滴答,像是为我死亡倒计时的秒表。
还有一种诡异的嘶嘶声,不是一条蛇,而是成百上千条,从四面八方传来,钻进我的耳朵里,让我头皮发麻。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
在极致的黑暗和恐惧中,我的意识开始涣散。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死在这无尽的拖拽中时,前方,黑暗的尽头,隐约透出了一点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