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林的密雨像永不停歇的银丝,斜斜地织着,打在鱼晚的浅紫色斗篷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她操控着光崽蹲在最大的那朵荧光蘑菇下,看着星盘里仅剩的三个光翼——刚才被三只螃蟹前后夹击,像被抢走糖果的孩子,连带着心情也沉到了谷底。
手机屏幕映着她泛红的眼眶,这是她下载《光遇》的第 n 天,孤独感比雨林的雨还要冷。
就在这时,耳机里突然钻进一阵“叭叭叭”的叫声,像小鸟叽叽喳喳,清脆得能穿透雨幕。
她抬头,看见三个模糊的身影从远处的树屋里钻出来,三个小黑正朝着她的方向跑来。
鱼晚犹豫着点亮手中的小蜡烛,点亮三个身影:最前面是个穿黑斗篷的正太,斗篷边缘绣着细银线,被雨水打湿后闪着细碎的光,像揉碎的星子;他身后跟着个扎双马尾的粉斗篷,发尾系着的蝴蝶结歪在一边,沾了片枫叶,大概是从晨岛带来的;最后是个飘在半空的白斗巫师,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巫师帽上还别着朵蓝色小花。
黑斗篷正太先在她面前蹲下,光崽的脑袋跟着动作一点一点,又“叭叭”叫了两声,像是在试探着打招呼。
他突然掏出一根大蜡烛,明黄色的烛火在雨里稳稳燃烧,递到鱼晚的光崽面前,烛芯跳动的暖光映亮了他斗篷上的银线。
白斗巫师立刻跟着掏出蜡烛,光崽还俏皮地转了个圈,烛火甩成金色的圆环,把躲在树后的螃蟹惊得横着逃窜;双马尾女生的蜡烛举得最高,光崽踮着脚,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好像生怕鱼晚看不见。
鱼晚的光崽连忙点头,指尖在屏幕上戳得飞快:“我光翼掉了……刚才被螃蟹围攻了。”她甚至让光崽做了个“哭”的表情,双手捂脸,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
“我带你捡。”黑斗篷光崽伸手牵住她,掌心传来轻微的震动反馈,像真的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指。
那触感很轻,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安定感,让她刚才被螃蟹吓坏的心跳慢慢平稳下来。
白斗巫师和双马尾女生也凑过来,四个光崽手拉手站成圈,共享着同一簇蜡烛的暖光。
雨幕里的荧光蘑菇被这簇光亮惊动,从脚下一直延伸到雨林深处,次第亮起,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连成了一条发光的路。
“我叫雨墨。”白斗巫师发来消息,光崽突然掏出架棕色钢琴,指尖在琴键上乱按一通,弹出段不成调的音阶。
把躲在树后的螃蟹吓得“噗通”跳进水里,逗得鱼晚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小茶!”双马尾女生蹦蹦跳跳,光崽突然原地坐下,从斗篷里摸出根小蜡烛,插在荧光蘑菇旁边,像在摆野餐摊。
她的消息后面跟着个蛋糕表情,甜得像刚出炉的奶油,连带着耳机里都像飘进了股甜香。
“鱼晚。”她让光崽做了个弯腰的动作,指尖划过屏幕时,目光落在黑斗篷正太身上——他突然摘下了头盔。银灰色短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前,发梢还滴着水;最显眼的是他眼下那颗痣,在烛火里亮了亮,像不小心溅上的墨点,和他冷峻的黑斗篷风格完全不符,透着点意外的温柔。
“江煜。”他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时,鱼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这个名字像颗小石子,投进她心里的湖面,漾开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