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安,我们萧家从来不养无用之人。”
他用力一甩,我整个人瘫倒在地。
萧彻说得没错,他身边全都是随时待命的棋子。
我十六岁进萧家,在萧彻身边呆了十年。
看着他年少得志,成为人人畏惧的荆王。
看着他的野心一点点的增长,为了夺取皇位,不惜杀父弑母。
每当萧彻跪在萧家父母牌位前,我都会想。
他是想念自己的父母。
还是想求神灵洗涤杀父弑母的罪恶。
萧彻只留对自己有用的人。
可我总觉得我是那个例外。
萧彻从未利用我。
帐篷里的烤全羊,沾满鲜血的发簪。
十年情爱却在踏入皇宫里的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在萧彻踏出祠堂门的那一刻,我喊住了他。
“你难道不知道,我心里有你吗?”
我颤颤巍巍地起身。
这一刻,我竟然在期盼萧彻会回头抱住我。
可他只是冷笑一声。
“你不是烬川人吗?烬川女子也知道爱的感觉?”
萧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是烬川的诅咒。
烬川女子生下来就不懂得情爱。
爱人的感觉永远是模糊的。
我分明是烬川人。
可这一刻,我还是留下了泪。
萧彻,我骗你的。
我早就懂情爱了。
宫里的人都忙着准备大典了。
只有一个小宫人陪我出嫁。
看着从荆王府带过来的行李,我的胸口沉闷到无法呼吸。
这里的每一件都是萧彻亲手挑选的。
“算了,不带了。”
挑来挑去,只拿走了一只素簪。
只有这个是我从烬川带过来的,和萧彻无关。
“沈姑娘,您别太伤心了。”
“殿下吩咐以公主的身份送您出嫁。”
我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但宫人一下子就看透了我。
他是宫里老人,从小就辗转于后宫权贵之间。
从前只觉得皇宫富丽堂皇,可如今看见这高墙深院,有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公主身份又如何?
我不想要。
“他如此忌惮许长珏,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呢?”
我停下脚步。
宫人只是微微低头。
“殿下圣明,没有对前朝臣子赶尽杀绝,掌权乃是人心所向。”
到底是能在皇宫活下来的人。
三言两语就结了我的心头之惑。
不过是收复已经散尽的民心罢了。
果然他走到每一步都是算好的。
留着许长珏,迎娶楚昭离。
一个前朝将军的遗女,摇身一变就成了新朝最尊贵的皇后。
和自己的杀父仇人同枕共眠。
也不觉得恶心。
萧彻将我们安排进楚昭离寝宫的一侧偏房。
昭阳宫里为封后大典忙得不可开交。
柱子上的红绸被风吹进我的院子。
太艳丽了。
我送别宫人,推开房门。
屋里又脏又乱,灰尘扑面而来。
我只能强忍着不适喊着许长珏的名字。
昏暗的角落里,他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别打我,别打我。”
许长珏原本是尊贵的十皇子。
萧彻入宫时,活捉了许长珏,将他关进大牢,打成这副痴傻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