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充斥着廉价的网吧、无证的小旅馆和见不得光的交易。
我在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昏暗网吧里，用现金买了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
然后，我拨通了那条招募信息上留的电话。
“喂，你好，我看到你们招晚宴临时服务员。”
我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年轻、有活力，带着点急于找工作的青涩。
“对，腾达大厦，周五晚六点到岗。带身份证复印件，能干活就行。”
电话那头是个不耐烦的男声。
“好的好的，我一定准时到！” 我连忙应道，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
挂掉电话，我靠在网吧油腻的椅背上，闭上眼。
身份证复印件是个麻烦。
我的真实身份陈石，早就被张宏远的人“关照”过，一旦使用，很可能打草惊蛇。
我需要一个“干净”的身份。
6.
凌晨时分，我骑着电动车，来到城市边缘一个偏僻的物流园。
这里停满了巨大的货车，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和货物的混合气味。
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下，走向一辆挂着外地牌照、看起来风尘仆仆的重卡。
驾驶室里亮着微弱的灯光，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司机正就着花生米喝着小酒。
我敲了敲车窗。
司机警惕地抬起头，看到我身上的外卖服，稍微放松了些。
“大哥，跑长途辛苦啊。”
我递过去一包刚买的、不算便宜的好烟。
司机接过烟，咧嘴笑了笑：“还行，混口饭吃。小兄弟，这么晚还送餐？”
“不是送餐，” 我压低声音，“想跟您打听个事。我有个表弟，年纪小不懂事，在老家惹了点麻烦，身份证丢了，现在想出来打工，没身份证厂子都不收。
听说……您这边路子广，能不能……帮个忙？弄个能用的身份？”
我搓着手，脸上露出为难又恳切的表情，同时把几张卷起来的百元钞票，从车窗缝隙塞了进去。
司机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钞票，又看了看我，眼神闪烁了几下。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现在查得严，不好弄。不过……算你运气好，我认识个‘办证’的，手艺还行。但你得记住，假的终归是假的，糊弄个临时工还行，别干大事。”
“明白明白！就是进厂子，混口饭吃！” 我连忙点头。
第二天下午，在约定的地点，我拿到了一个名叫“李强”的身份证复印件和一纸粗糙的“健康证明”。
照片上的人和我有几分相似，足够应付临时检查了。
代价是我几乎掏空了身上所有的现金。
7.
周五傍晚，五点四十分。
我提前来到腾达大厦后门指定的集合点。
这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和我一样等待的临时工，大多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穿着各异，脸上带着对这份“优厚”临时工作的期待和一丝局促。
我混在他们中间，毫不起眼。
一个穿着西装马甲、拿着文件夹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自称是王主管，负责今晚的临时工调度。
他板着脸，目光扫过我们，带着审视和不耐烦。
“都到齐了？身份证复印件，健康证明，都拿出来！快点！磨磨蹭蹭的！”
王主管的声音很冲。
我随着人群，把“李强”的复印件和那张粗制滥造的健康证明递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