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寂静，无边无际的寂静，嘲弄着我的感官，嘲弄着我的理智
“不可能……不可能……”我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一股冰冷的绝望顺着脊椎爬上来，比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更刺骨
是机器坏了？还是……那声音，真的只有我能听见？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攫住了我--是我疯了？那些清晰得如同在耳边的啼哭，那些准时响起的钟声，难道都是我这颗被痛苦压垮的大脑虚构出来的幻听？
我猛地抬头，目光穿过病房的门玻璃，死死盯住走廊对面李师傅家紧闭的房门
那扇门后，到底藏着什么？恐惧和一种被戏弄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像毒蛇般噬咬着我的神经，老李那张看似憨厚的脸，此刻在我脑海中扭曲变形，充满着诡异和恶意
第三章：可怕的老李
证据消失了，但那个声音，那个冰冷的、执着的、准时在三点半响起的婴儿哭声，却像烙印一样，更深地刻进了我的骨头里
它不再仅仅是悲伤的回响，它变成了一个悬在我头顶的、无声的质问，一个指向未知恐怖的、活生生的标记，这一切的中心，就是老李！
第三天下午三点半，那准时降临的双重奏--婴儿的尖啼与沉重的钟鸣--再次像冰锥一样凿穿我的耳膜
这一次，那哭声仿佛还带着某种嘲弄的意味，更加清晰地穿透墙壁，钻进我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末梢
录音笔的空白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扇掉了我最后一丝对“设备故障”的侥幸
它就在那儿！就在李师傅家里！我必须亲眼看见！这个念头像失控的野火，瞬间燎原，烧掉了残存的理智和恐惧
一种近乎偏执的愤怒驱使我猛地站起来，动作带起的风惊动了病床上昏睡的小磊，他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我甚至没顾上看他一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咆哮：去看！去看个明白！撕开老李的伪装！他到底在玩弄着什么把戏！
医院走廊空无一人，下午的倦怠笼罩着这里
我像一道失控的影子，几乎是冲到李师傅家门口，那扇熟悉的、漆皮有些剥落的木门紧闭着，像一个沉默的堡垒，守护着里面令人发疯的秘密
敲门？他会开门吗？会让我看吗？那毫无意义！他只会用那张油滑的脸敷衍我！
我的目光被门旁墙上那个锈迹斑斑的旧空调外机支架吸引，它像个歪斜的梯子，通向上方那个小小的、蒙着厚厚灰尘的气窗
气窗虚掩着，留下一条窄窄的缝隙，像一道窥探地狱的裂缝
就是它！
一股蛮力不知从何而生，我甚至没去想自己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没去想这具被疲惫和绝望掏空的身体还剩多少力气
后退几步，助跑，猛地蹬墙跃起！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粗糙的水泥窗台边缘，指甲瞬间传来钻心的疼痛
身体悬空，所有的重量都挂在几根颤抖的手指上，我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挣，脚在墙上胡乱地蹬踏，粗糙的墙面磨破了裤子和膝盖的皮肤
终于，手肘搭上了窗台，我像一条濒死的鱼，狼狈地翻了上去，半个身子挤进了那个狭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气窗的缝隙
一股浓重的，混杂着机油，陈年灰尘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陈旧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呛得我一阵猛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