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陈沐突然转头，那双浅灰色的眼睛直直看过来。
我手一抖，铅笔在笔记本上划出长长一道痕迹。
"看够了没？"他声音压得很低。
我慌得差点摔了笔，赶紧把脸埋进课本里。
要命，数学老师讲到第几页了？
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陈沐的手指，还有那个扎眼的粉色创可贴。
下课铃一响，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可陈沐却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文具，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个..."我小声提醒，"你们班同学都回去了。"
他动作一顿，忽然抬头看我："痛痛跑掉了。"
这句话像道闪电劈得我浑身一僵。
这不是我昨晚在游戏里哄崽崽说的话吗？
我瞪大眼睛，活像见了鬼。
陈沐似乎被我的反应刺到了，脸上露出了点失望的神色。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后脑勺突然被纸团砸中。
转头就看见葛嵘艺倚在后门边，校服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
"小诗，"他晃到我桌前，两根手指夹着我的数学笔记，"放学陪我去喝奶茶，笔记就还你。"
"谁要陪你去啊！"我伸手去抢，他却把笔记本举得老高。
教室里的同学见状都开始起哄尖叫，一个个觉得葛嵘艺这招特会撩。
葛嵘艺笑得痞里痞气："上次谁说想喝芋泥波波的？"
我顿时涨红了脸，余光瞥见陈沐在教室尽头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踮着脚去够笔记本，葛嵘艺这个混蛋居然故意把手臂举得更高，还恶劣地晃了晃。
周围又响起一片起哄声，我的耳根烧得发烫。
"葛嵘艺你够了！"我气得声音都在抖。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横插进来。
陈沐不知什么时候折返，一把将笔记本从葛嵘艺手里抽走。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粉色创可贴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几个意思？"葛嵘艺脸色瞬间阴沉。
陈沐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狼一样的眼睛盯着他。
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让人莫名发怵。
两人对峙的几秒钟里，教室里的起哄声渐渐变成了窃窃私语。
"行啊你。"葛嵘艺突然笑了，伸手想拍陈沐的肩膀，却被对方侧身避开。
"卫颖诗，你这新同桌挺有意思。"他尴尬地收回手，走了。
我死死抠着桌沿。
葛嵘艺从小就这样，表面上跟我嬉皮笑脸，背地里不知道使过多少绊子。
初一那年他往我书包里塞死老鼠的事，我现在想起来还犯恶心。
初三那年葛家搬走的时候，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哪成想因为爸妈工作调动转校，居然又撞上这个瘟神。
陈沐把笔记本放在我桌上时，我注意到他刻意抚平了被捏皱的页角。
这个细节让我鼻子一酸，小声说了句："谢谢。"
上课铃适时响起，陈沐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天！陈沐居然会帮人？"沈雨小跑着回到座位，眼睛瞪得圆圆的："卫颖诗你给他下蛊了？"
"胡说什么呢。"我低头翻开笔记本。
05
接着我压低声音："你小声点！陈沐就是顺手帮忙而已。"
英语老师转身写板书的时候，沈雨又凑过来："不过说真的，葛嵘艺以前是不是就欺负过你？我看你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