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为一个疑难病例焦头烂额，急诊科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小张医生，你公公老王送来急救了！”
我的心猛地一抽。
扔下病历，我疯了一样冲向急诊室。
公公躺在病床上，脸色发青，浑身抽搐，嘴里吐着白沫。
是中毒。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种病例，我根本搞不定。
平时都是王医生在后面给我兜底，我才能勉强装个样子。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医生的电话。
他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喂，小张啊，啥事？”电话那头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
“王哥！救命啊！我公公中毒了，情况很危急，你快来！”
“哎呀，来不了来不了。”
“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了血霉了！”
“打个车，司机跟我说车胎被扎了，你说巧不巧？”
“大夏天的，谁爱修车谁修，反正老子不伺候了。”
“我请假了啊，天塌下来也别找我。”
电话被他挂断了。
我的手脚一片冰凉。
病房外，婆婆和丈夫的催促声，像刀子一样扎着我的耳朵。
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洗胃、输液、上监护仪……
我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执行着教科书上的每一个步骤。
可公公的症状却越来越重。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尖叫，那条代表生命的曲线，在我眼前变成了一条直线。
我亲手，治死了我的公公。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天杀的啊！我妈和我的仔啊！”
“救护车被堵在路上，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啊！”
我猛地抬头，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婆婆？孩子？
不，不可能。
我跌跌撞撞地冲出抢救室，人群中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就是一辆黑色的私家车，故意堵着救护车不让路。”
“车主跟个疯狗一样，谁劝都不听。”
“真是造孽啊，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黑色私家车。
我丈夫老李，开的就是一辆黑色的车。
一个让我如坠冰窟的念头，在我脑中疯狂滋生。
我必须去看看。
我抓起车钥匙，冲向停车场。
我没有注意到，公公的病床下，一小块油腻的腊肠碎屑，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上面，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杏仁的苦味。
5 抢救无效
我盯着心电监护仪。
上面的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爸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我冲出去，抓住一个路过的小护士。
“王医生呢？快去叫王医生！”
她一脸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
“叫什么叫，王医生今天请假了。”
请假了？
在这个要命的关头，他请假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没站稳。
我老公的电话又打不通了，永远在占线，永远在“马上到”。
我怀疑他是不是早把我们娘俩的电话拉黑了。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是我那个好大姑姐。
我以为她总算想起她还有个爹躺在医院。
“喂，弟妹，你那边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