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囚徒
历经十年,我,终于再次回到了洛阳。
此生此时此地,未曾想过我竟也能活着体会一次近乡情怯。
城外荒野遍地,城郊不远处,经年战乱留下的断瓦颓垣,尚未来得及重建。
其中落败的围墙内诸间房屋,我勉强认得,那是当年为月旦评而兴建的品茶休息之所。月旦评是当年德高望重的南阳许劭兄发起的,天下学子们每月聚集在这里对当时人物和诗文字画作品评。那可是当时的潮流风向和城都学子贵人们趋之若鹜之地。
可这破烂墙垣碎石遍地,目之所及远望,似也望不到头,越近越心生凄凄。当时年少眼见它起高楼,如今年过半百眼见它楼塌了。恍如隔世。绵长官道尽头那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城池,似乎比离开前更大更繁华了。是的,如今洛阳已然是帝国的皇都了。
一半繁花似锦,一半萧索如斯。想是江山一统帝国新建,曹丕率下诸事繁忙,来不及关注这一方曾经喧嚣且天下为之瞩目的小天地吧。
时值初夏,城门旁杨柳依依,蝉鸣阵阵,清风逐燥,一派祥和,勉强缓解了我内心的凄然。市井已经复苏,往来商旅倒是不少,毕竟我能活着走出大漠,也多亏了骆驼商旅的搭救。
在沙漠独身行进时,我因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不辨方位,与沙漠周旋多日,迷路了多天,虽然知晓我就身在沙漠边缘,只要明确方位就能逃出生天,但终究耗光了吃喝的行囊,只能没有力气躺在沙子里,任烈日灼伤我的皮肤,意识模糊中,竟然听到海浪声,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抬头看向天空尽头,碧水黄沙竟在天际交逢。荒漠漫漫的无人区,无声无息。那海浪黄沙中兀自节节生长出摩天危楼,好似触手可及,我多想爬过去,然而精疲力竭,只能听到风声吹的一切全部挥发,只剩下晴空,烈日高悬,灼热的光线游走悠哉的路径此时我都能看个一清二楚,恍惚中似乎听到沙漠鹿鸣嘶哑,撕裂终究打破喑哑,意识坠入黑暗前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世上最动听的是雨声。
醒来后我才知道,那不是鹿鸣而是驼铃的响声,那也不是雨声,是救我的商队用装水的皮囊灌水给我喝的声音。
随救我的骆驼商队刚来到下榻的地方,内臣竟早已在此守候传旨。他大概早已久候不耐,一见我便举高皇帝的手谕:“杨德祖,速速接旨吧!”我立马跪谢接旨,他一刻不愿多待,似旅舍中有什么吃人的野兽那般,转头便急急走了。展开圣旨,宣我明日带着此次西行得来的珍宝觐见大王,不得有误,落款黄初七年五月初四,盖着硕大的玉玺印。不是大王,是皇帝,他已经是皇帝了,是那个端坐在太极殿的帝王。
是了,商旅的通关文牒上有自己的名字,“杨德祖”,好一个刺眼的名字,好一个扎眼的西域回来的汉人,自有耳鼻灵通者及时上报皇帝。
当然其实我也根本没什么好怕的,这毕竟只是全息游戏电影,自虚拟现实技术成熟以来随之兴起的一门新艺术,它有着极其依赖电影化叙事的真实情节,庞杂丰富的故事线和多角色多样化的结局。我认为游戏电影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而《三国》自十年前问世以来就是爆款,也是一款史上荣获多项大奖的经典中的经典的全息游戏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