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我只回了一个字，然后点开转账记录，把之前预收的 18 个人的团费一笔笔退了回去。收款记录弹出时，我干脆利落地退出了班级群。
退出前的最后一眼，我看到张浩发了个庆祝的烟花表情，李哲则在下面发了句 “清净了”。
关电脑的瞬间，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看看，128 块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来。
4、
接下来的几天，班级群里（我托室友偶尔截图给我看）简直是大型狂欢现场。
张浩每天发直播间的抢购攻略，教大家如何抢优惠券、如何凑单减免、如何在客服那里套取更多 “福利”。
李哲则忙着统计人数，制作电子报名表，时不时阴阳怪气地提一句 “某些人就是见不得大家省钱”“智商税还是留给需要的人交吧”。
他们最终凑齐了 26 个人，除了我之外，几乎整个班都报了名。
就连之前犹豫过的王萌萌和李婷，也在 “大家都去” 的从众心理和 “不去就亏了” 的损失厌恶心理驱使下，乖乖交了钱。
出发那天，室友发来一段视频：张浩穿着崭新的花衬衫，举着自拍杆在机场直播，身后跟着背着廉价旅行包的同学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捡了大便宜的兴奋。
有人举着写有 “128 玩转云南” 的牌子，有人对着镜头展示直播间送的劣质防晒衣，还有人在互相攀比谁抢到的优惠券更多。
李哲挤到镜头前，故意大声说：
“有些人啊，就是没福气享受这种好事，活该在家待着！”
他说完还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引来一片哄笑。
我平静地关掉视频，打开了自己的日程表。
早就计划好的毕业旅行并没有取消，我用退回来的钱报了个 solo 旅行团，目的地是日本。在他们忙着为 128 块的 “特惠” 欢呼雀跃时，我已经办好了签证，订好了机票和酒店，打印好了详细的行程单和紧急联系人信息。
在东京铁塔看夜景的时候，室友发来消息：
“他们好像有点不对劲，说飞机根本不是什么双飞，而是绿皮火车，还是硬座！”
附带的照片里，同学们挤在拥挤的火车车厢里，行李堆得像小山，每个人脸上的兴奋都变成了错愕和不满。
我回了个 “哦”，继续拍我的照片。
东京的夜景真美，璀璨的灯火像打翻的银河，在黑色的天鹅绒上流淌。
在奈良喂小鹿的时候，室友又发来消息：
“林薇，他们说住的地方就是个破招待所，洗澡都没热水，吃的团餐全是素菜，连油星都很少。”
照片里的招待所墙壁斑驳，窗户玻璃上满是污渍，所谓的团餐就是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上面飘着几片青菜叶子。
“知道了。”
我发过去一张小鹿鞠躬的照片，照片里阳光正好，小鹿的眼睛清澈明亮。
在京都看红叶的时候，室友的消息带着明显的焦虑：
“他们被导游带去购物点强制消费，不买就不让走！张浩跟导游吵起来了，好像被推了一把。”
这次的照片有些模糊，能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的背影和导游在争执，周围围了一群人，气氛紧张。
我正在清水寺的台阶上晒太阳，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舒服得让人眯起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