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煞白:“小姐明鉴!奴婢…奴婢绝不敢!那日…那日翠儿姐姐来找奴婢,说…说二小姐屋里的银丝炭不够了,想先借支些银子应急,回头就补上…奴婢一时糊涂,想着都是姐妹,就…就把那六两三钱先给了翠儿…”
“哦?给翠儿了?”林晚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可有凭据?翠儿可写了借条?”
春桃抖如筛糠,冷汗涔涔而下:“没…没有…翠儿姐姐说很快就还…”
“没有凭据,空口白牙,你便将主子的银子私自挪借他人?”林晚的声音陡然转厉,“好个‘一时糊涂’!夏竹!”
“奴婢在!”夏竹应声上前。
“去,把翠儿和张嬷嬷一并叫来!再把库房的李管事也请来,带上账册!”林晚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前世主母的威势。
不到一盏茶功夫,翠儿和张嬷嬷被带到院中,李管事也捧着账册匆匆赶来,额上见汗。翠儿还强作镇定,张嬷嬷已是面如土色。
林晚根本不看跪在地上的春桃,目光直接锁住翠儿:“翠儿,春桃说你上月从她手里拿走了听雨轩用度结余的六两三钱银子,说是替二小姐应急银丝炭,可有此事?”
翠儿眼神闪烁:“大小姐明鉴,奴婢…奴婢不记得有这事啊!二小姐屋里的炭例都是足额发放的,何须借支?”
“你!”春桃又惊又怒。
林晚冷笑一声,转向李管事:“李管事,账册拿来我看。”她快速翻阅,指尖点在一处:“上月二十,库房拨付听雨轩用度三十两整,对否?听雨轩实际支取二十三两七钱,应存余六两三钱。账册上,这六两三钱,为何记的是‘二小姐处借用’?谁批的条子?谁允的挪用?”
李管事冷汗涔涔:“这…这…是张嬷嬷前来说的,说是…说是大小姐您默许了二小姐应急…老奴一时不察…”
张嬷嬷瘫软在地,连连磕头:“大小姐饶命!是…是翠儿姑娘让老奴这么跟李管事说的…老奴糊涂啊!”
“好一个‘默许’,好一个‘糊涂’!”林晚猛地一拍身旁的小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本小姐昏迷初醒,何时‘默许’过挪用我房中用度?分明是你们上下串通,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更甚者,私自挪用主子份例,还妄图攀诬主子,其心可诛!”
她目光扫过院中噤若寒蝉的下人,声音冷冽如冰泉:“春桃,识人不明,私挪主银,杖二十,罚没三月月例,降为三等粗使!翠儿,巧舌如簧,挑唆生事,攀诬主子,发卖出府!张嬷嬷,知情不报,伙同舞弊,杖三十,革去差事,连同其家小一并撵去庄子上做苦役!李管事,失察渎职,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命令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证据链清晰,处置力度雷霆万钧。春桃痛哭流涕被拖下去行刑,翠儿尖叫着被堵了嘴拖走,张嬷嬷瘫软如泥。李管事连声称是,后背湿透。整个听雨轩的下人,都被这平日看似温顺的大小姐突如其来的铁腕手段震慑得大气不敢出,看向林晚的眼神充满了惊惧与敬畏。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侯府后院。柳如烟在自己的“烟霞阁”里摔碎了一套心爱的茶具,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狰狞。“林晚!她怎么敢!”她精心埋下的钉子,竟被如此轻易又狠辣地拔除!那个病恹恹的嫡女,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忌惮在她心底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