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球球小嘴一瘪，扭着身子躲开她的手，固执地对着那片空气张开双臂，“就要爹地抱！爹地答应球球的！爹地说录节目会陪着球球的！”小家伙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委屈得像是全世界都辜负了他。
主持人脸上的职业笑容也僵了僵，眼神里闪过一丝看好戏的玩味，随即又恢复如常，打着圆场：“哎呀，我们球球宝贝真是想象力丰富呢！看来是太想爸爸了。小朋友的世界啊，就是充满奇妙的幻想，对吧甄甄？”
郁甄艰难地点点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能更紧地抱住还在闹腾的儿子，用身体挡住那些刺人的目光。她能想象此刻直播弹幕会是怎样的一片腥风血雨。
果然，演播厅侧方巨大的实时弹幕屏上，文字如同汹涌的潮水，疯狂滚动：
【卧槽！大型灵异现场？还是新型碰瓷？】
【郁甄这炒作手段真是越来越清奇了，对着空气叫老公？】
【心疼球球，这么小就被亲妈当工具人，心理能健康吗？】
【笑死，她前夫不是失踪三年了吗？坟头草都三米高了吧？搁这儿演人鬼情未了呢？】
【节目组请她就是为了制造这种噱头？low穿地心！】
【郁甄滚出《宝贝向前冲》！别带坏小朋友！】
那些字句，每一个都像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郁甄的心上。她抱着球球的手臂微微发抖，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屈辱。她无数次想对着镜头，对着那些恶意的揣测大喊：不是的！不是炒作！球球真的能“看见”！可谁会信呢？连她自己，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也曾无数次怀疑是不是儿子受了什么刺激产生了幻觉。
“爹地…”怀里的球球似乎也感受到了妈咪的不安和周围气氛的异样，声音小了下去，带着浓浓的鼻音，小脑袋蔫蔫地靠在郁甄肩上，大眼睛却依旧执着地望着那片只有他才能看见的“爹地”，小声嘟囔，“爹地，他们好坏，凶妈咪…”
郁甄鼻子一酸，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轻轻拍着儿子的背，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仿佛那是此刻唯一的依靠。她不知道球球口中的“爹地”到底是什么，是孩子的幻想，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存在？她只知道，这个综艺，这片聚光灯，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旋涡。
而她和球球，正被这旋涡一点点吞噬。
第二章 看不见的守护者
《宝贝向前冲》的录制基地选在了一处风景如画的滨海度假村。阳光，沙滩，椰林树影，本该是轻松惬意的亲子时光，但对郁甄而言，却如同身处雷区。自从直播事故后，“空气爹地”成了她和球球甩不掉的标签，也成了节目组乐于消费的“看点”。
镜头无处不在，像伺机而动的猎犬，随时准备捕捉球球对着空气说话的任何瞬间。而每一次这样的画面被拍到，都会在网络上掀起新一轮的嘲讽狂潮。郁甄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显微镜下的昆虫，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无奈的眼神，都被无限放大，解读出各种恶意。
“妈咪，爹地说那个椰子好大！像球球的头！”沙滩寻宝环节，球球兴奋地指着一棵高高的椰子树顶端，小胖手挥舞着，对着身侧空无一人的空气献宝。
